可午夜梦回,总想到那张脸。
想她守在他身边,静静地看他陪他,给他递过一瓶又一瓶拧开盖的水。
想她晚上傻乎乎地给他念古文,以为能哄他入睡……
直到最后。
他想她永远活在春暖花开里。
舍不得撒手。
他何尝没恨过她。
满身伤痕躺在病床的那些日子,他总是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耳边呢,言知玉和奶奶天天在跟前日日哭闹……
当人跟他说,你最好放弃你的箭,那么大训练量容易……
他恨的,甚至想拉她一起进地狱。
小屋里还烧着炉火。
她很满足的合上了眼。
“你别告诉我这是一场梦。”傅言真哑着声。
曾如初扑哧笑了声,“那你醒了之后,会不会很感动。”
“感动个锤子,要是醒了之后发现这是一场梦。”傅言真顿了顿,像是在想这是一场梦会怎样。
她在他们跟前,一直都很懂事的做个乖小孩。
但她的这份懂事,却也伤了眼前这个人。
哪怕她当时稍微勇敢一点,也不至于要他去遭受这些苦难。
裴照跟她说傅言真被人砍了那几刀时,她感觉自己也像被扎了一刀。
从来没有想要他委屈求全什么,却无意间,把人逼成这样。
即使那片春暖花开里没有他。
好像也没关系。
“曾如初”这个名字,让他刻骨铭心。
像根刺扎在他心脏。
想起来,就疼。
觉得她太没良心了。
这人走了就头也不回。
“嗯?”
“我要跳江的。”他没好气的说。
曾如初埋在他胸口的那张脸,因他这句话,笑着,却又哭着。
将他这件不菲的衣裳糟蹋的乱七八糟。
傅言真抬手轻轻托住她后脑,拥着她。
“你还要不要做我男朋友。”曾如初带着点鼻音,“傅言真。”
“要。”傅言真又将她拽进怀里。
她脸贴着他胸口。
那里依旧很暖。
她像一个在雪夜里走了很久的流浪者,终于觅到了一处可以避风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