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沈先生,”江鹊眼眶也酸酸涨涨,她小声说,“肯听我说这些。”
“不用担心,在我这里,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开了个玩笑,说,“要不是你在这,我自己住在这房子里多安静,怕是要更失眠了。”
江鹊抿抿唇笑了。
饭后江鹊收拾了餐桌和厨房,沈清徽去了院中浇花,院子里有一个吊灯,暖光将这一隅小院拢了起来,沈清徽就在那摆弄几株兰草,然后泡了壶茶,就在院中看着他昨天没看完的书。
这画面是太安静了,安静
是因为提到了外婆,江鹊终于放松了一些。
岱省是北方省份,春新市其实也并不出名,但胜在那里有一个牡丹园很大,四月初的时候,各色牡丹花开的艳丽。
沈清徽最有留下印象的,便也是那里的牡丹园,早些年还被朋友邀去赏过几次花。
除却春新市的牡丹园,沈清徽回想起来,已经很久很久没去岱省了。
江鹊有点小开心,但是也怕自己话多了惹人烦,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料到沈清徽是有在认真地听她讲话,他就端坐在她的对面。
呆呆地坐在那,他心中大抵也明了——这姑娘,怕是已经在歪曲的环境里生活太久了。
就像树木歪斜的枝干,要纠正很久才能顺直过来。
沈清徽本身是个话不多的人,也几乎不会去管别人的闲事,但看这姑娘总小心翼翼的,多少心里多了些同情。
是单纯的同情吗?
同样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还有今天这一碗加了薄苹果片的排骨汤,还有她似夜莺的歌儿,还有呢?
因为长久的不自信,江鹊从来都不敢直视别人。
可是就在这一刹那,江鹊跟他短暂地对视了几秒,沈清徽的眼睛很好看,瞳仁是深棕色,平静地像一湾清寂的湖,眼角下的那一颗浅茶褐色的泪痣,好像更温柔。
他的眼神也很温和,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在专注地听她说话。
也不知道怎的,江鹊突然鼻子发酸,会这样耐心听她说话的人,以前只有外婆和阮佳思。
而现在,或许又可以多了一个沈先生。
沈清徽别开视线,那纯洁无瑕的眼神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让沈清徽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奇异。
“是哪里人?”他终于换了话题,像随意的闲聊。
江鹊眼睛酸酸的,过了这一会才后知后觉,他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如同谆谆教诲的长辈,也顾虑到了她的敏感,连同语气都放软了不少。
“我家很远,是在岱省下的小城市,叫春新市,我家就是在春新镇……我是被我外婆带大的,十六岁我爸妈才把我接到了淮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