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古力羞赧道:“其实我念的是蒙授……”
蒙语授课,蒙语书写。
宁馥深吸一口气,“屯子里还有多少蒙授的乡亲?”
图古力想了想:“一多半吧。”他自豪地一拍胸脯,“不过他们都读了两三年级就不念了,照我还差得远!”
要不是他阿爹病的要死了,家里缺不了顶梁柱,他小学就毕业了!
给徐翠翠的是一盒新的雪花膏,装在精致的小圆铁盒里,桂花味,香得不行。
徐翠翠嘴都撇到天边外了,嫌弃的话一个劲儿地往外冒,什么“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不改小布尔乔亚习气”啦,什么“好看的脸上种不出大米来”啦,什么“我要坚持艰苦朴素的作风,决不被糖衣炮弹侵蚀”啦……
但宁馥发现她非常小心地把那只小圆铁盒压在她的铺盖底下,用她最干净最好看的一块手绢(还是评生产先进时发给她的奖品)严严实实地包着,隔上一会儿手就不自觉地往铺那块摸摸。
还有一份礼物是给图拉嘎旗的。
交到了书记图古力手上。
带回家,仙女只要和他睡了一个炕,就会舍不得他了!到时候不回天上去,慢慢地就会也对他好、喜欢他、陪他玩啦。
他们还可以生好多小娃娃。小娃娃长大了也能陪他一起玩。
——这样他就不用求着狗蛋他们玩捉迷藏了!
二娃子美美地睡着了。
*
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当书记!
宁馥盯着自己在金手指的最后时刻抄下来的农业知识小册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干瞪眼”。
图古力也觉得气氛有点凝重了,他迟疑地看着宁馥,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
中年蒙古汉子拿着手上的小本本,非常慎重,非常珍惜,但也非常迷茫地问:“这……我看不懂啊……”
宁馥:……
“您不是高小么?”
念到小学五、六年级,只要没有特别难的生僻字,基本的阅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在抄写的时候已经尽量简化了。
过完新年,宁馥回城的事已经提到了日程上。
畜牧排离得路程太远,一来一回地折腾也不值当,于是她就留在了场站排,这几天的工作主要包括帮老乡们晒晒皮料,看护看护待产的牲畜,以及告别。
宁馥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给杜清泉的是两册新抄的化学课本——原来的课本在她从水泡子里救徐翠翠时弄脏了,所以除了抄好的课本,还加上了从B城大书店买到的考试大纲。这东西小县城里根本没有,在大城市也要排着大长队买。
杜清泉今年没考上,他说了,明年还要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