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就是这样奇特动物,当他们穿同样衣服,说同样语言,来自同个国度,站在同个战壕里时候,生死性命也都能在瞬间交托出去。
牺牲副连长,他叫闫强,有名有姓,有妻有子。
他们刚认识,这位副连长还半开玩笑地说过宁舒英长得像他表妹。
“把东西给。”
宁馥声音打断宁舒英脑海中“蒙太奇”。
和她起来还有营地拆弹专家。
——既然确定是人弹,就需要“专家会诊”。
——医生负责解决是“人”部分,拆弹专家负责是“弹”部分。
邓蔚卓不得不往后撤步,给医生和拆弹专家腾出空间。
宁舒英给宁馥带来手术用具。
但邓蔚卓站着没动。
他望着宁馥,道:“可以帮上忙。”
他不懂医学,不会做手术,但他可以在司机逐渐失去意识,杂乱呻吟中找到或许有用只言片语。
宁馥淡淡道:“这已经不在你职责范围。”
邓蔚卓忽然伸手捂住通话器收音处。
。
他同伴们在他体内植入炸弹。
他独自坐上汽车驾驶座,开着这辆注定成为他棺材汽车,驶向他宿命。
但当死亡无限逼近时候,他终于后悔。
不管“自愿”是因为洗脑,还是因为情势所迫,在最后刻,他无法控制地祈求神明能有谁来救救他,让他继续活下去。
她迅速地将手中器具递到宁馥手上。
拆弹专家防护服都没穿,只高度集中地注视着宁馥手中动作。
——这样近距离,防护服是起不到多少作用,反而还会影响操作敏锐和
她注视着车里那个司机痛苦脸,眼前像过电影样“唰唰”地回闪。
原来电视剧里拍情景真不是瞎编出来。
宁舒英下意识地想。
人承受压力和情绪都到达极限时候,真会有画面,像蒙太奇样在脑海里翻腾。
宁舒英和闫强不熟。
他在副驾驶前弯下腰,从沾满泥巴污渍车窗玻璃上方望进去,望进宁馥眼睛。
“想留下。”他注视着在光线中宁馥瞳孔,下意识地重复:“请让留下。”
宁馥没有再强令他离开。
又个人越过防爆沙袋朝这边跑来。
是宁舒英。
他向那些拿着木仓逼停他士兵大声乞求,疼痛让他声音如同绝望哀叫。
他没能按下起爆。
宁馥鼻尖上滴下滴汗水。
她抬头看邓蔚卓眼,道:“翻译可以回去,需要个医疗助手。”
话是对临时指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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