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道尔修斯老师的学生在巴黎策展,两边谈拢之后,苏闻禹就把自己的作品寄了过去,结果今天正好在展出中,所以他特意来道一声恭喜。
他还表示了一点遗憾:“可惜我人在国内,没办法亲眼欣赏你的大作,不过老师亲自去了,还说你这次给他争光了。”
苏闻禹也挺高兴,“是我要谢谢老师帮忙从中牵线才对。”
他这边信号是真的不好,每发一句消息,不管是图片还是文字,旁边那个加载条都要转动好久,慢吞吞的,还总是变成惊叹号,显示发送失败。
苏闻禹也不好意思老让人等着他的回复,
叶明垣的眼睛微微一亮,似乎一下子高兴了几分。
“你那幅画里我找到了共鸣,但我觉得你和我的情况,又有点不一样。”
他顿了顿,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狡黠一笑道:“你好像在谋求一种平等,不愿意继续仰视成为附庸,所以才要挣扎,这背后,应该有故事吧?”
苏闻禹莫名眼皮一跳。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白了叶明垣一眼,神色淡淡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八卦?”
后那幅画了。”
苏闻禹皱眉思考了一会儿。
当时叶老收徒的要求是提交三幅时间横跨三年的作品,他最后一幅……是那时候才刚刚完工的,藤蔓中的新生。
“一直以来,我爸就像藤蔓一样,保护我,支撑我,拉着我往上走,但同时,也在束缚着我,偶尔甚至会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
叶明垣垂着头,语气越来越低落:“所有人都只会知道我是叶荣峥的儿子,无论画出什么,都会被对比,画得好是应该的,画不好是烂泥扶不上墙。”
叶明垣耸了耸肩,“我只对感兴趣的人八卦。”
苏闻禹毫不客气地直言:“八卦的人对谁都感兴趣。”
“哎呀,被你看穿了。”他哈哈一笑,双手插兜,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苏闻禹不禁无奈地摇摇头,正要再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连着震动了几下。
点开屏幕一看,是有段时间没联系的裴瑾文。
“可是换个领域就不同了,没人知道我是谁,做出什么成绩都是我自己的……”
苏闻禹了然。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油画天赋不错的师弟会突然转行去摄影了。
“其实这些话,我本来对谁都不好意思去说。”说着说着,青年嘴角微勾,面上就带出了几分自嘲,“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挺厚颜无耻的,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人更不会理解——”
“我理解。”苏闻禹安抚道,然后神色温和地看过去,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