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近乡情怯”般。
也因为,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适逢侍女端药来,裴承思总算是寻着由头,将药截下来,亲自端进内室。
绕过松鹤屏风,便见着云乔。
云乔似是刚睡醒没多久,漫不经心地靠在迎枕上,如墨般长发松松绾就,有碎发垂下,勾着尖尖下巴。
裴承思沉默许久,低声道:“罢。”
这是不准备牵连无辜稚子意思,陈景然,知道这麻烦事自此算是笔勾销。
“臣家中曾得过株雪莲,宜入药,已经遣人送去府中。”陈景转而提起云乔病情来,“当日幸亏云夫人舍身相救,灵仪才幸免于难,等改日必让她登门拜谢。”
裴承思早就知道戏园之事,在陈景告假时,还曾随口宽慰道“所幸有人挡下”。直到昨夜亲眼见着云乔背上伤,再想那时话,心中滋味着实难以言喻。
当初身份未定,他不愿将云乔牵扯进来,也不想给自己增添软肋。所以给她信上并未如实告知,而是选择暂且欺瞒。
因军需粮草问题,户部与兵部来回扯皮;再加上蜀地天灾,有消息称当地*员层层剥削、克扣赈灾粮款,得尽快指派靠得住人前去操持大局……
诸多事情凑在处,又议大半日方才商定下来。
时已日暮西垂,可桌案上还堆积着不少待批改奏折。
内侍添新茶,低声询问:“殿下今夜要宿在宫中吗?”
裴承思尚未搬入东宫,但以往事务繁忙时,会直接留宿在议事阁连夜处理,也能省去来回路上时辰。
与年初分别那会
那时想是,等尘埃落定之后,将人接到京中面谈。
没想到阴差阳错,反而将云乔陷于困境。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叫他算计成空。
裴承思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路行色匆匆,却又在门外停住脚步。
他在云乔昏迷不醒时,几乎是寸步不离守在身边,可知道她苏醒,却不敢贸然进去。
今日确还有不少事情未曾处理,只是他终归惦记着家中云乔,批完手头这本折子后,起身道:“回府。”
陈景与他同路,顺道将京兆府尹自尽事回。
“自尽?”裴承思惊讶瞬,随后又问道,“他那妻弟呢?”
“他将妻弟请来用饭,在饮食之中下毒,田氏姐弟如今都已经不在人世。唯有双尚年幼儿女,让老仆连夜送出京,托付给旁人。”陈景五十地回禀,并没有要为其隐瞒意思。
京兆府尹平素里耳根子软,这事办得却是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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