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行宫路上,裴承思曾说,满京上下只毫无防备地信她。云乔那时就想,他不该信。
因她并非没骗过人,只是从前不会对裴承思扯谎罢。
可如今会。
云乔在开口询问时,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更谈不上失望,只是摇头笑声。
裴承思被云乔笑得莫名心慌,下意识想去牵她手,却被她给避开。
“你从前不是说,若没放好那平安符……要同算账吗?”裴承思攥紧手心,嗓子有些哑,“阿乔,你罚吧。”
若是从前,云乔兴许会佯装生气,罚他为自己端茶倒水,可如今她却只笑而不语,自顾自地往前走。
烈烈山风吹起她束起长发与衣上轻纱,红色发带随风翻舞,在夕阳余晖映衬下,像是振翅欲飞蝶。
偏偏到山脚下后却变天,行至半山腰开始落雪。
又不好半途而废,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去。
可山路本就崎岖难行,还覆层薄雪,个不防就会滑倒。
后来,她将那辛苦求来平安符郑重其事放在裴承思行囊中,叮嘱他要好好保管,若是弄丢,改日必定要同他算账。
但真等重逢后,诸多麻烦接踵而来,她早就将那平安符抛之脑后,直到此时才想起来。
仿佛下刻就要挣脱他束缚,任是穷尽所能,也不能再让她在身边停留。
“阿乔,”裴承思快步赶上,与云乔并肩而行,“从前是不好,今后,十倍、百倍偿还你,好不好?”
云乔偏过头,深深地看他眼:“好啊。”
她看着裴承思因这句话如释重负,心中续上后半句——
“骗你。”
鬼使神差地,云乔偏过头去看向裴承思,忽而问道:“从前那个平安符,你还留着吗?”
裴承思脚步顿。
他记起旧事,只是几番辗转,从陈家别院到东宫,再到紫宸殿,他也说不清那枚小小平安符被宫人收到何处。
没人敢擅自丢掉他东西,但裴承思也没法点头,厚颜无耻地说自己还留着那平安符。
他没回答,但事实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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