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姐不冷吗?”
岳荫拎着热包子从外边回来,抖落油纸伞上的细雪,一进门就见着了院中的云乔。
云乔离京之后,随母姓化名穆云,岳荫与她相熟之后,便不再一口一个“夫人”叫着,改口称云姐。
云乔裹了件雪缎斗篷,其上绣着翠绿的竹叶,毛茸茸的领子拥着纤细的脖颈,将她那张小脸趁得巴掌大小。
她蹲在院角的树下,身旁是个已经快成型的雪人。
陈景掀了衣摆,不慌不忙下跪,叹道:“圣上若是执意不肯接受先皇后已逝,无论臣如何解释,您怕是也不会信。”
裴承思被他这句回得沉默下来,撑着额,许久之后低低地叹了口气,再开口时没了凌厉气,声音之中满是疲倦:“先前议到何处了?继续吧。”
顿了顿后,又吩咐道:“着人去院子里堆个雪人。”
常总管与陈景俱是一愣,随后齐齐反应过来,这怕是与先皇后有关,立时应了下来。
陈景面不改色,常总管心下叹了口气,离了暖阁后,立时吩咐小徒弟去办。
乔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只是不愿见他,所以千方百计地躲着。
可遣出去详查的影卫一无所获,日子越长,他也就越怀疑自己的猜测。
兴许,云乔当初的确是没逃过……
他对虞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宽纵、自以为是的制衡,阴差阳错地害死了云乔。
再怎么惩治,酿成的大错也无法回头。
偏头看过来时,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的模样甚是动人,丝毫看不出在外与人谈生意的稳重。
“还成,化雪的时候才冷呢。”云乔寻了两
小徒弟一头雾水,紧跟上去,好奇道:“圣上怎么突然想起这么一出……”
“谁准你多嘴多舌揣测圣意的!”常总管回手在他头上不轻不重抽了下,“只管照办就是。”
小徒弟挠了挠头,又迟疑道:“那要什么样式的?堆到何处?”
常总管想了片刻:“不必太复杂,简单的就成。堆到……暖阁窗外吧。”
一推开窗就能见着,于圣上而言,也不知究竟算是怀念的慰藉,还是变样的折磨?
归根结底,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如今这满身伤病,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报应。
陈景留意到裴承思看信的反应时,就知道云乔离开之后藏得好好的,并没泄露踪迹。
对于裴承思这质问,他并没慌张,只困惑道:“圣上此话何意?臣不明白。”
“太傅当真不明白吗?”裴承思捏紧了手中的信件,逼视着他,“皇后身边那内侍当夜并无异动,傅余那里,朕也已经查过。”
“能在行宫瞒天过海的,也就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