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里遇到汤野,在那里拿到改变人生邀请函,在那里,为自己遇到商陆打下万分之微渺基础。
这万分之微渺,如今成为他人生全部。
“柯老师,”商陆像最初那样叫他,又郑重地叫他“柯屿”,亲密地叫他“宝贝”,嗓子发紧,吞咽下,拥抱他手臂收紧,继而松开。
柯屿仰起头,湿润眼睛在荧幕光反射下,如同盈满星星。
眼前有比星星更亮东西。
掌声,商陆站起身:“宝贝,”他忍住动容哽咽,沉稳地说:“也许这部片未必会拿奖,但你定会。”柯屿仍坐着,只是躬下身,两手打在膝盖上,脸深深地埋进宽大掌心里。
杀青后,他度出不戏,看着谢淼淼眼神令她害怕,爱欲焦灼,充满玩弄占有欲。他对生活里每件事都失去兴趣,也失去正义维度,变得冷漠、无情、无生趣。
七年演艺生涯并没有给柯屿带来入戏体验,他便也没有如何快速出戏技巧。是商陆陪他去澳门,在那位大师院子里,日复日地冥想、打坐,思维走到死胡同,痛到焦虑到满头大汗,忽地心头空,恍如春风拂来银河倒悬,片明净空白出现在他眼前。
大师说他是有慧根,又微笑地问商陆,上次给他黑纸他参透吗。商陆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柯屿,大师便明白,他不仅参透,也为彼此找到答案。
两个小时观看,柯屿没有秒钟走神,现在,片尾字幕都走完,他好像又回到那段痛苦出不戏阶段。
天鹅绒戒指盒打开,躺在商陆宽大掌心,这掌心此刻是出汗,潮湿,爱情线、事业线、生命线,每条都干干净净地躺着,彰显着主人完美无缺命格。
“挑很久,知道你要代言海瑞·温斯顿,所以最终定这款,不
商陆蹲下身,将倾身躬着柯屿轻搂进怀里。
“不知道演得这好。”柯屿低声说,情绪空白地笑声,热泪盈满掌心。
不,也许不是他演得好,是没有想过商陆会将他拍得这好,好到每个角度、每帧、每个机位景别、每次剪辑点切分镜都那恰到好处,好到天衣无缝,好到说不清这表演是为镜头而生,还是这镜头是为这表演而生。
放映口投射而出白光里,微小浮沉静静漂浮。柯屿不合时宜地想起他在那个艺术院线放映厅那天,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眼放映口,看到也是这样放射如天堂光神圣幕。
那是光影艺术所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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