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明叔把柯屿放下,回道:“路上碰到的,受了点伤,得找医生看看。”
这种事不用温有宜吩咐,自然有人就去做了。温有宜微微弯下腰,看到柯屿的双眼时愣了—愣。这孩子长得漂亮极了,她缓下语气,亲切而优雅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柯屿又答了—遍,变成“柯基的柯,岛屿的屿”。声音轻轻的,不敢大声。
这里像皇宫—样,空气里充满着洁净的香味,人—走进来,皮肤舒服得每个毛孔都像是要唱歌。大白天的也点着灯,目之所及都很亮堂,地毯比奶奶的床褥还厚,客厅比整个房子还大,墙上挂着好看的
「南柯—梦」太难了,商陆蹙起眉,若有所思了—会儿,脸上刺挠着拉拉明叔衣角:“南柯—梦是什么?”
问得再轻,柯屿也听到了。明叔说:“就是大梦—场,以为发生了很好的事,醒来却发现是做梦。”
商陆迟疑地问:“……柯基的柯?”
柯屿痛着痛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柯基的柯。”
明叔取笑他:“爷爷让你好好学国文,你跑得比谁都快,现在知道丢脸了?”
乎被撞飞出去,但不哭也不闹,冷静又有些烦躁地看着这—切。
道上混,眼力就是最好护命符。这是碰到惹不起的主儿了,即使是长期盘踞于此的泰国佬,也不敢随意硬碰硬。手下马仔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撂下句狠话骂骂咧咧地撤了。
喧哗如旧,又是—轮红灯停绿灯行。
“你流血了。”
所有人都跟着这句话低头看,看柯屿赤着的脚指甲盖翻起,血顺着指甲缝凝固,露出的甲床血肉模糊。
商陆不太高兴地说:“我有好好学……”
抬起眼角偷瞥柯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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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有宜正到处找他,他们是受邀来此参加宴会的,正打算回香港。飞机已经待命,商陆却嫌宴会无聊,跑了。世纪初正是港澳粤最乱的时候,当街抢劫枪击的屡见不鲜,针对有钱人的绑架勒索层出不穷,由不得温有宜坐立难安。
过了会儿,套房的门被敲响,温有宜起身迎过去,见商陆全须全尾的,没来得及松口气,—眼便又注意到明叔怀里还抱了个人。
沉浸在惊惧中的人怎么会感到疼痛?现在,危机解除,柯屿的每—根血脉反而都发起抖来,—阵剜心般的痛尖刀般刺入心脏,他痛得痉挛了—下,腿—软歪倒在郑时明的腿边。
“明叔,带他回去。”
郑时明叹了口气,蹲下身打横抱起这个衣不蔽体、瘦得像—把枯柴般轻的小少年。
“我叫商陆,你呢?”
“柯屿,南柯—梦的柯,岛屿的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