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月光铺满斐济海面,叶开睡,他在阳台上抽完支又支烟。从西湾情动,醉酒后蜻蜓点水吻,他无数次确定自己喜欢。成年人动心不值提,唯有决心才令人动容。他可以让自己对叶开喜欢压在心底如花香在雨中逐渐溃散,但抽完最后支烟,他回去时看到叶开熟睡侧颜,被月光勾勒得那柔和。
带着烟草味指间划过他脸颊,他在心里说,好吧,小朋友,那就舍命陪君子。
南太平洋浪涌声温柔恒定,他为他重新掖好薄毯,轻轻离开那瞬间,他知道他人生有什不样。
三十四岁,繁宁空墅门外,他收到叶开送回来纸箱,滑雪板崭新,真不知道他在去年冬天有没有舍得用;蓝宝石依然璀璨,看到时候想起他十八岁生日那年开玩笑地说,「又涵哥哥,你这样谈恋爱倾家荡产啊。」
相爱离别来去如风,年零五个月,他不过是做场梦。走进自己熟悉房间,好像哪个角落都能看到他身影。怎能说得出口呢?他竟然端起水杯,对着虚空轻轻地叫声“宝宝”。
家政阿姨离开,留下崭新铺好床单,和熨烫得平整衬衫西服。目之所及,所有东西都丝褶皱也没有。
下午时陈又涵就收到徐姨微信。
她很谨慎,虽然陈又涵已经把脏床单扔在角落,她仍然问,少爷,这个床单被烟灰烫个洞,是不是可以丢?
想是佣人拿不定注意问她,她也不敢擅自处置陈又涵东西。
理所当然地是让扔。只是心里难免闪过昨晚上边抽着烟边干/他画面。就如同他现在站在卧室里,看着雪白绷得堪比五星酒店床,他又想起叶开那时候样子。
没有人回应,八月阳光晴好,那时
人生中总有那些微时刻,如同冰块浮出水面,意识会突兀地鲜明起来,让你清楚地认识到,从今以后,你人生将不同。
八岁那年,多少名贵药材和顶级医疗团队也没有挽留住宁姝命,他看到白布盖住他母亲瘦削、苍白、带着笑脸,手里还紧紧攥着她食指。
温度没有流逝,他耳边还有宁姝最后话语。她说:「涵涵,妈妈爱你,从此以后你就是个坚定小男子汉,生活中遇到什困难,都要好好地、认真地对待自己,好吗?」
担架车滚轮滑过灯光冰冷长廊,陈又涵看着医院雪白墙壁,意识到他人生有什不样。
三十三岁那年,在斐济,他最后问遍叶开,「点到为止,好聚好散,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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