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胡闹也就算了,连彤史都不按照规矩记,太后即便是为着儿子的面子想装作不知道,心里也有几分生云滢的气。
“七郎都多大的年纪了,姐姐还管他怎么宠幸嫔妃?”
杨太妃并不拿这件事情怎么当一回事,“女无美丑,入宫见妒,且不说那事儿是宫人们私下议论天子,合该问斩,就算是真的,您也该交给皇后去问的。”
宫中的规矩有时候也很微妙,不允许宫人们偷偷议论皇帝的事情,但是太后又想方设法从外界知道官家的一举一动。
“七郎既然不愿意叫人知道,福宁殿的宫
云美人既然懂事,你叫她去做就算了。”太后的语气淡淡,并不像是说笑,“每日一卷《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想来二月花朝节的时候总能凑出二十余卷,七郎一贯最是孝顺,要是知道嫔妃在宫中替他尽孝,难道还有不依的道理吗?”
云滢觉得今日有几分不对,太后或许对她封美人有些许不满,可是才将她送到皇帝的身边,哪有叫人斋戒沐浴,抄写佛经的道理?
但这些她没有质疑的权力,反而得欢天喜地应下来,才叫太后对着她时的脸色缓和几分。
太后对于云滢的喜爱似乎仅限于她能让皇帝感几分兴趣,如今瞧着她同看后宫其他品阶稍低些的嫔妃也没什么区别,反倒是杨太妃同她说过几句话才叫她往皇后宫中去,不必特意再去自己殿里谢一次恩。
等云滢告退之后,杨太妃才莞尔一笑,隔着桌案嗔怪太后道:“就为了那么几句流言就要叫一个美人来陪我吃素念经,姐姐也太容易生气了一些。”
她听到太后允准云滢封美人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这原是太后当年在先帝面前所有的待遇,突然叫云滢这么招眼,连她都有几分拿捏不定太后的心思,要不是晚间她陪太后过来一起玩双陆,都不知道皇帝竟还有这样的时候。
“七郎未免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白日里在寝殿做这种事情!”
太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皇帝在外面看着稳重,可福宁殿里传来的消息总是叫她不省心,偏偏云滢还是在她的寝殿里被送给皇帝的,突然要重罚也有些不像话,只能含蓄地罚她不许侍寝,叫皇帝心里有数就算了。
册封美人的旨意发下去之后,便有宫人在私下猜测云美人在福宁殿里的事情,然而太后让人拿了皇帝的彤史过来时,午间时候却是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云氏在宫中并没有什么仇家,空穴来风必有根据,福宁殿近身服侍官家的人又不愿将官家的事情泄露出去,两厢对比之下,太后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