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秋和蕊月很少见皇帝在会宁殿动怒,更不要说是在用膳时候,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然而接下来圣上却又是亲自操持茶道,怕娘子晚上渴睡,煎盏茶亲手奉与娘子,才将心搁回肚子里去。
“娘子在圣上面前未免也太没遮拦些,”岫玉收拾着桌案上茶具,用沸水冲洗,“官家疼您,怎舍得娘子这样咒自己?”
她在宫中过好些年,皇帝因为云滢说这种话而生气,其实反倒不是什大事,但是她偶尔也觉得娘子这样心思想想就算,但说出来委实是有些过火,神明听到以后万当真应验可怎好?
“举头三尺有神明,娘子平日最爱惜这身肌肤,要是有些损伤,别说官家,您心里就不难受吗?”
岫玉嗔怪她道:“日后可千万别再说这样话,圣上赐下那盒药膏恐怕也治不接骨头伤。”
得害臊,她饮着红枣甜汤,显得她面颊没有那红。
“人家高兴才同您说这些,官家却来取笑。”
云滢本来也用得差不多,顺势就将碗筷搁下,凑近圣上埋怨道:“官家陪吃这些清粥小菜有什意思,亏您还笑得出来。”
皇帝自然是在笑她,但是想想依照云滢脾性,还是不进步惹怒她才好,“每日晚间也不见你这样高兴。”
她夜里要伺候太后不是日两日,圣上也没有传别人再来福宁殿,但这些说到底没做到她眼前来,所以云滢平日也觉不出这样高兴。
云滢倚在榻上把玩着玉色茶杯,圣上叫她
“那也不妨碍今日高兴,”云滢借着衣裙遮掩,用鞋履翘头轻轻碾下圣上皂靴,悄声对他道:“下次做给官家尝尝?”
皇帝对她这双如纤纤春笋般手十分爱惜,尽管圣上喜欢她事事想着自己,如民间女子般亲自下厨,并不想她为道鲜笋伤到手。
“上次下厨险些将你殿中厨子骇死,伤才好多久,便忘记疼?”圣上对她刀工已经领略过,并不怎信任:“鲜笋难剥,再把自己弄伤也不好。”
云滢不以为意,她笑着看向圣上,拿公筷向碟子中夹菜:“那样点血算什,只要官家能不去别人宫殿,就是菜刀割根手指也没什。”
圣上其实也有七八分饱,知道她什都不怕,真敢动刀子,搁下牙箸斥责她口无遮拦,叫会宁殿宫人进来撤膳,下令不许宫人引云娘子入膳房,但又思忖这样当着宫人说话或许是有些下她颜面,叫人拿茶具香炉进来,让她焚香,他亲自煎茶,两人吃上盏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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