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笑意略有些淡了,四妃与九嫔之间尚有太仪、贵仪等名分在,云滢腹中孩子还未知男女,圣上连招呼也不同她打一下便直接册封贵妃,将来她诞下皇嗣的时候,那还能封些什么?
“官家高兴,妾是知道的,”当着殿上这么多人,圣上现下又喜不自禁,皇后也知道不能明着忤逆他的意思:“只是从前晋封都是待嫔妃生育方才有赏,云娘子现下劳碌不得,不如还是先等皇嗣落地,再禀明太后册封。”
生了皇子,一个贵妃恐怕是板上钉钉,但如果是一位公主,恐怕圣上自己便先要失望的。
太医说张太后的病恐怕也很难熬过明年的冬日,那个时候圣上也不大有心思来册封云滢。
她想得不差,但圣上的笑意却淡下来了:“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合推辞圣恩,皇帝的关注点可能也不在这,便从随身的药匣中拿了诊脉之物,“劳请娘子伸腕。”
云滢望见圣上眼中不再是担忧,反而隐含期待,似乎又有些近乡情怯,站得稍远了一些。
她心如鼓擂,前所未有地生出些害怕,但还是先后将左右手都伸过去给太医诊过,静听他的诊断。
太医院使号脉往常是不需要两只手的,然而今日却格外慎重,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才长舒了一口气,捋着发白的胡须点点头,从坐墩上起身朝向天子深深一拜。
“臣恭贺官家,充仪娘子遇喜,已经有四十余日了。”
这一句话,叫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大石落了地,云滢像是在做梦一般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旁的嫔妃恭贺道喜才如梦方醒,略不自在地站起身,与圣上隔了咫尺相望,却又有些害羞地避过眼去。
嫔妃们面上都带着叫人看了就高兴的和气,就连皇后的声音中也带了或多或少的喜意。
“今日官家大喜,妾现下便叫人报到老娘娘那处去,想来老娘娘听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
圣上唇边含了笑意,他伸臂挽住云滢的手,吩咐江宜则去领一对玉如意赏赐太医院使,一扫方才不快:“今日佳节,偏又有如此喜事,既如此,便传旨礼部拟旨,册封充仪云氏为贵妃,回宫后再行册封。”
如果说云滢有孕,还是人们提前能预感到的,那么这突如其来册封的旨意才把人砸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