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废了元后不同,秦氏的头发一剪,几乎就不会再有回宫的可能——毕竟几千年才有一个则天皇帝,皇帝对她一点情分也没有,她的养子又没了继位的可能,她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再回到宫中。
国不可一日无后,皇帝要废,便得另立一个新的出来,他这个时候让云滢到外朝,这几乎就是明摆着的事情了,臣子们又不是不清楚,从前除了皇后,哪里会有嫔妃到这种地方去?
“阿娘是知道朕心意的,何必还要把朕单独叫来问?”
圣上看向太后,她不再光洁的额头上显出明显岁月的痕迹,精心保养的头发也白了许多,可见秦氏这件事将她气成
到底也是后话了。
云滢去过前面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人的,当然她本来只是想着去送膳,也没想着瞒着谁,若不是皇帝将她留在殿里见臣子,也不会有什么人在这个档口拿事做文章。
圣上才要废皇后,贵妃便进了前朝与皇帝同坐,贵妃在内廷中和圣上再怎么不论尊卑外人都不清楚内里实情,自然也没什么实际妨碍,但是皇帝默许人到外朝这无异于在表明,他是有几分愿意叫旁人知道贵妃在他心里的地位。
甚至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晃晃地告诉他们,贵妃极有可能会被立为皇后。
太后这几日正在气头上,被秦氏这样一激,头痛加重了不少,她如今知道不好烦扰云滢一个有孕的女子,要训也只能训皇帝的,毕竟要是他不准,贵妃也进不去。
“官家到底是什么样的章程,”太后恹恹地倚靠在回心堂的床榻上,连目光都带了些无力:“这废后的风波尚未平息,你这是在胡闹些什么?”
皇后的亲弟弟来写废后诏书,这种法子亏他也想得出来,听说那个秦四看完了皇后述罪书后与妻子都要吓得半死,连夜写就一篇废后的草诏。
言辞犀利,直斥皇后,而后又因为自己抢夺民妇、不堪为士子表率的理由请求辞官,为自己的夫人赐了诰命,回府中照看父母高堂,捐献家私一半充军,乞求皇帝对秦氏稍加怜悯。
人家家里人都这样急不可待,旁人更是没有了反驳的借口,这道诏令十分顺利地发了出去,而废后秦氏也被褫夺一切待遇,暂时幽禁凝清殿,等到圣驾回銮,再送入寺庙削发为尼。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皇后出家做尼姑,为皇帝祈福的先例,但是她们曾经是圣上的女人,皇帝还是活着的,所以不必削发,甚至还可以有人服侍,皇后连头发都被削了,除却是因为是失贞的罪责,大抵还因为她自诩吕武,太后也就有心叫她尝一尝做尼姑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