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说:“你今晚还请别人?”
啊。
林月盈已经嗅到空气中微妙味道,她不做声。父子俩对峙,她就是个可有可无隐形人——秦自忠确也这样看待她。
“你想想自己今年多大,”秦自忠说
倘若是自己父亲这说话,林月盈肯定不会去,还乐得清净。这是秦既明父亲,说不二性格,林月盈从小就怕他。
秦自忠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头发还是浓黑,但他不喜自己这头浓密黑发,认定会显得自己资历不够深,特意又去理发店中,要漂染成夹杂着银丝那种。这是项极大工程,也是极为细致工作,白发占比要恰当好处才行,倘若太少,那种威慑性资深元老形象不够;太多,又会令他瞧着不够威严、过于苍老孱弱。
如何把这头头发弄得既持重老成、德高望重又不失精力充沛、老当益壮,是件极考验人功夫。
当然,只要钱够多,效果自然是好。
距离在秦自忠家暂且寄住已经过去四年多,再见到他,林月盈仍旧是胆怯,不敢抬头看他眼睛,只站在秦既明右手侧,低着头,叫声伯伯好。
脚边还剩下那高金元宝,说:“别怕,你烧完后,不膨胀也该膨胀。”
林月盈不理他。
烧完纸,俩人出去。
走出段距离,林月盈又拍脑袋,慌慌张张地说自己钥匙落在爷爷墓碑前。她不让秦既明跟着,自己快速跑过去,双手合拢,虔诚许愿。
“爷爷爷爷求您,”林月盈虔诚许愿,“刚才秦既明定是口是心非,您可千万别真把嫁出去哇。希望您在天之灵,多多保佑和秦既明早成眷属,浓情蜜意。”
秦自忠没看她,态度淡淡,只问秦既明,责备语气:“不是叫你换身新衣服来?就穿这个?”
他严厉语气令林月盈也吓跳。
秦既明穿着宽松运动套装,安抚地拍拍林月盈背。
“来自己家吃饭,难道还要穿得西装革履?”秦既明说,“又不是谈生意。”
秦自忠压低声音:“你现在开车出门,找家最近西装店,换掉这身,收拾好自己再来。”
许完愿后,她又俯身,像小时候秦爷爷摸她脑袋那样,伸手,摸摸秦爷爷墓碑。
照片上,秦爷爷还是那副笑呵呵模样。
“爷爷,”林月盈轻声说,“定会得到秦既明。”
开学前天,也是假期最后日,秦父打电话告知林月盈和秦既明,必须要去他家吃顿团圆饭。
今天要是不来,以后也不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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