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反射地“啊”了声，差点没答到。
裴哲问：“我们是在纽约见过的，对不对？”
他该说什么？
“你想起来了”或者“你发现了”都不妥当，像他蓄意隐瞒；可矢口否认再被拆穿，势必不得不被刨根问底，赵以川却还没有应对的方式。
“楚畅跟你说的？”赵以川仿佛自
裴哲点点头：“是啊，不瞒你，我自从……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只喜欢男人，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理想型都是Fran那个样子的。还算会照顾人，很多时候我能在他那儿获得许多建议，亦师亦友——可能因为我出国太早了，思想不成熟，处事没有安全感。”
赵以川是理解的，他见过太多留学后短时间内就在一起的情侣，或者几次date后就与外国人确定关系的，都是因为缺乏陪伴。
而那时的裴哲才十五六岁，和Fran在一起好几年了按美国法律都不能合法饮酒，他就读的学校在白人社区，同龄好友里连华裔都没几个。
他可能受过欺负吗？被歧视过吗？
……Fran的出现也让他心生依赖过吧？
。
突然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名状的失落和遗憾。
几年空荡仿佛白驹过隙，他抬起头，见坐在对面的赵以川挂着淡淡的笑意，终于挑好了一杯带着花香味的特调，微微仰着脸跟服务生点单。
四目相对轻轻触碰，赵以川笑意略敛，故作严肃：“又在偷看帅哥？”
本该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或者“哪有帅哥”之类的，裴哲喉头一哽，有意缓和自己近乎澎湃的心绪，认真道：“嗯，确实是帅哥。”
赵以川不能细想，可又觉得如此理所应当。他没法去苛责二十岁的裴哲识人不清，也不能穿越时空，赶在对方出现前就拦在裴哲面前挡住伤害。
“我要是早点出国就好了。”赵以川轻声说，“那样会不会早几年认识你？”
他很久很久前就攒着这句话，一直无处倾诉。
裴哲抬起眼看他，黑沉沉的瞳孔中间有一点光，像簇小火苗似的跳动。
“赵以川。”
赵以川一愣，揉了揉自己凌乱的深褐色头发：“……印象里你第一次夸我的外形。”
“真的？”裴哲说，情不自禁放轻声音。
“有阵子……特别忐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赵以川纠结着要不要提那个人，打着擦边，猜裴哲是否会立刻反应过度，“至少，我见过的你之前的男朋友——”
“Fran啊。”裴哲说起那个名字时表面平静。
他的淡定反而让赵以川有点慌张，他斟酌措辞：“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喜欢那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