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路辞更不高兴了,脚在桌子底下踹了季时风一下,“谁稀罕和你讲话似的!”
路辞说完就转回身,故意把椅子拉的很大声,哐哐响。
季时风握笔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
这种难受不同于羡慕、攀比、嫉妒,但具体是什么,季时风也不知道,他只觉得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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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没觉察季时风眼里一闪而过的低沉,他以为季时风是因为没用润肤露后悔了,于是扭过身子向季时风展示自己抹过润肤露的脸蛋:“看看,看看,看看什么叫如花似玉,什么叫吹弹可破。”
季时风正烦闷着,没搭理路辞,佯装专心致志,继续做手里的试卷。
路辞全方位无死角地表演了自个儿的吹弹可破,见季时风瞅都不瞅他一眼,不高兴地敲敲桌子:“你能不能和我说会儿话啊?这么没礼貌呢!”
一批海货运到,去冷库卸货加两百,问季时风去不去。季时风抹了把脸说去,戴上一双不怎么保暖的保暖手套出门了。
渐渐的季时风也不做这种“交换人生”的白日梦了,反正梦醒了该打工还得去打工,他更懒得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套鸡汤来自我安慰,有这怨天尤人的功夫,能多拉两车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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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儿要搁别人身上,指不定就酿成个“贫困少年因嫉妒而残害同学”之类的社会惨剧,好在季时风这人特别擅长自己磨自己,磨着磨着就把他自个儿磨平整了。
别人爹妈是谁家里几口人关他屁事,别人有钱没钱关他屁事,别人过生日在哪里请客关他屁事。
季时风头也不抬:“没空,写题。”
“写题有陪我讲话重要吗?”路辞理直气壮。
“有。”季时风言简意赅
路辞憋屈了:“我就和你讲两分钟,一分钟也行呀。”
季时风心烦意乱:“半分钟都是浪费,闭嘴,转过去。”
“关我屁事”这四字箴言贯穿了季时风迄今为止整个学生时代,这四个字实际上是他在向内自省,他在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嫉妒、不要做没有意义的比较,同时也让他身上逐渐出现了一种可以说是“冷漠”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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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觉得他这心态夸张点说都快臻于化境了,学校里学校外他见过的有钱人不少,不把钱当回事的人也不少,季时风心里都没什么波动,坚决贯彻“关我屁事”原则,说到底就不是一路人。
路大富也有钱,路大富也不把钱当回事,路大富和他也不是一路人。
但这次,季时风的心情却有了微妙的起伏,路辞和他之间的差距让他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