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原谅我吗?”
“肯定会的。”盛夏的声音穿过时烨的思绪,轻得像一片叶子,“你一直想,才会打扰你的那个朋友。”
“这样啊,会打扰他,有道理。”时烨点了下头,“那我就偶尔想一想吧,希望他不要总是跳出来找我。”
时烨说完,又问:“陌生人,我是不是很聒噪,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你很烦吧?”
“怎么会烦,我觉得你的故事很精彩,像一本书。”盛夏声音轻快了些,他又开始笑了,“陌生人,我还是有个小建议。今年冬天真的很冷,你要不要考虑和你喜欢的人去南方过年吧?其实过年蛮无聊的,就是闲着走亲戚,和家里人做饭,看电视。我觉得你喜欢的人肯定也想跟你一起在暖和点的地方过年。”
盛夏脸上的笑没了,时烨看到他眉头一点点地皱起来,半晌才问:“陌生人,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可以软弱,不可以哭?”
时烨怔了下,才答:“就是不可以。”
“我觉得你难过,想哭,或者是累了的时候,都应该告诉他,他又不会笑你。”盛夏语气挺正经,“你可以哭的啊,也没有谁规定你不可以哭。我觉得你应该多跟你喜欢的人撒下娇,对方那么喜欢你,应该什么都会为你做的。”
时烨仔细看了盛夏很久。
他抬起了左手。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左撇子,因为很小的时候时烨跟自己较劲,硬是逼着自己习惯用右手,所以其实他左右手都能写字弹琴。只不过有的时候下意识伸出来的,还是左手,比如现在。
“那我考虑下吧,谢
时烨伸出还在微微发抖的手,隔着一个指头,描画盛夏的脸部轮廓。他描画这个不知情的无辜者,在他脸颊画上眼泪,在他张开的嘴边画上精液,在他鼻尖画上自己的味道。
有时候觉得手抖很烦,身体不受控的感觉非常不好。可这一刻这种不受控很符合心情,他放任身体的不受控,在脑中写出一部圣经,讲的全都是肆意生长的污潦。
“陌生人,我昨晚做了个梦。”时烨把手放下来,“我昨晚梦到我的一个朋友,他已经去世了。我梦到他跟我吵架,我梦到他一边抽大麻,身体一边一点点地腐化。他变成了烟和灰,那些烟和灰又变成了血,漫过我的鞋子。还有他的声音,他说,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他一直在哭,你觉得是我的错吗?其实我有拉过他,但是我没有拉稳。”
他又加了一句:“其实我有错吧。”
即使知道对方看不到,盛夏还是摇了摇头:“你没有错,你有拉过他,你不能干涉太多别人的人生,你该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