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子早已浑身是血,原本代表了教会猎人身份与荣誉的衣物早已变成了条状的碎布,血液从他满身的伤口中流出,他徒劳地用手中的武器应对野兽的进攻,但却并不能阻止自己伤势的加重。
利爪从他的耳边扫过,三道恐怖的伤痕登时出现在了路易斯的脸上,透过那伤口,几乎能够看见面皮下的森森白骨。
“咚!”,一个重物从后方砸来,欧顿小教堂中的熏香炉就这么直直地砸在了那野兽的后脑上,其中还带着热量的熏香灰烬就这么泼洒在了它的头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野兽的动作出现了一丝迟缓。
也就在那些熏香灰烬在空气中散开的同时,满脸癫狂的猎人突然伸手抓住了那野兽的臂膀,右手的长剑倒转,毫无章法地朝着野兽的面部刺下。
沾染着鲜血的巨口张开,牙齿咬合,死死地卡在了那长剑之上,野兽用力地一甩头,这早已伤痕累累的长剑登时传来了一声脆响,金属碎片在半空中迸散,仅剩下短短的一截仍在路易斯的手中。
同一时间,那匍匐在地的怪兽也挣扎着撑起了自己那怪异的身躯,它那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朝自己走来的猎人,眼洞之中空无一物,宛如毫无情感的幽灵。
……
一个疯子,在漫长的狩猎之夜能有多大的作为?
他可以成为野兽的口粮,被“正常人”拒之门外,在街道上哀嚎乱叫,亦或者被巡逻的猎人们视为兽疫发作的患者而杀死。
在以往,没有人会对一个在狩猎之夜发疯的人报以注视,最多只会在他的生命消逝时投以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亚莉安娜,曾经便是这群“看客”中的一员。
路易斯的大半张脸已经被鲜血所覆盖,而那些乱窜的电流更是为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然而,就是这样一具
在亚楠,很少有人需要为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负责,特殊的环境以及许久以来形成的风俗,使得他们天生便能够以一种强大而可怕的心态去面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死亡。
这种心态与他们本身所具备的求生欲并不冲突,习惯死亡的存在并不代表不会畏惧它的到来,哪怕是猎人,当野兽的獠牙刺穿他们的气管,兽爪穿透他们的心脏时,痛楚与恐惧仍然会缠住他们的意识。
但是,亚莉安娜却发现,自己以往的所有常识在此刻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意义。
救下一名受了伤的教会猎人,或许只是她一时间的冲动而已,这种冲动在长久以来从未出现过,或许是这个夜晚过于漫长,她的思考与习惯也受到了干扰。
至今为止,她都没有为自己的当时行为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