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要来了。
狼狈而消沉的背影穿过树影幢幢,街灯明亮的地方照得邱声眼酸耳热。
时间越来越晚,公园里的人开始和他走向同一个大门的位置。他怀疑自己的眼睛还在充血,脸应该也很红很烫,不想抬头和任何的人对上视线,选了条最短的路,拿手机叫车,等司机一到就迫不及待地躲进铁壳。
出租车汇入交通干道,成为众多红星中的一个点。
鲜花公园大门侧面,闻又夏站在原地,望向那辆黄色小轿车驶远的路口。他修长的手指玩着一个打火机,花哨地在指间来回旋转后打亮一团火。
我连随便一个路人都比不过吗?
行,那就继续折磨闻又夏,反正我也很擅长折磨乐手。
你不是想懒么,不是只想当乐手吗?应付我?
不喜欢了,对吧?
我非要把你那层皮扒了,看看你心眼上写的什么字。
夏,还有自我厌恶和否定一起涌动着拍打着,糟糕的情绪到了那个点,邱声根本无法自控,只好流眼泪。
那些苦味里,他分不清是伤心多一点还是恼怒多一点,他就要从里坏到外了。
如果他伤心得理由充足,闻又夏不会走。
闻又夏是个讲道理的人。
“好吧,我确实不无辜。”邱声恶狠狠抽了口烟,想,“可是我不无辜,那闻又夏干脆一点,恨我,讨厌我,再也不见我啊——他怎么可以无所谓?”
但叼在唇间那根烟没有被点燃,闻又夏把打火机和烟一起扔进垃圾桶。
他知道邱声刚才哭过了。
能怎么办呢?闻又夏看不见那辆出租车了,他的手指拽着贝斯琴盒的肩带,经年
做不到我他妈跟你姓闻去。
邱声又开始钻牛角尖,瞪手机屏幕瞪得眼睛发疼。
最顶端跳出一条热点新闻的推送,他恍然醒悟,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拼命默念着,告诉自己“这样不好”——却也没打算有改变,他不知道怎么改。
邱声握着手机,也许是哭过让他有所缓和,坐了会儿,他选择离开鲜花公园。
这地方简直成为了他新的噩梦。
无所谓是吧?
邱声拿出手机,因为被眼泪濡湿了手指在屏幕上一按一个水做的指印。
他要删闻又夏的微信,再把闻又夏电话也拉黑,下次见面时直接宣布“你滚出我的乐队”,然后就此让闻又夏彻底滚出他的生活。以后是死是活大家都别再来往了,反正之前也告别了那么多年,谁离了谁不是日子。
但邱声手指颤抖着,他看了良久那个黑背景的头像和一条杠的朋友圈,还是退出了微信。
他想走就走,凭什么?他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