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今天是不是世界末日’。”闻又夏笑笑,好像在回忆他的表情。
邱声想起来了,他举起酒瓶看里面略显浑浊的液体:“哦对,然后你说‘那是玛雅历法的最后一天,和世界末日没什么关系’。”
“对
没有谁先提议,他们往巷子口的路灯下走去。
那儿有一段楼梯,本来是通往地下室的位置,但地下室无人居住,邱声和闻又夏就喜欢没事的时候来这儿坐一坐。面前是黑洞洞的居民楼,身后是寂静的水泥路,他们好像半截陷在黑暗里,聊什么都有灵感。
雪还没有积起来,闻又夏毫不在意地在老地方坐了。
自酿酒并没有那么烈,据说埋了小几年,辛辣刺激都被时间软化,醇厚的感觉混杂着一股粮食香味麻痹着邱声。他看闻又夏喝得没表情,于是也喝了一口。
入口确实不冲,可当吞咽时,那些液体在喉管里立刻变成一把刀子,要割破血液那般让他开始疼。这疼痛是爽快的,释放出一股浊气,邱声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冰凉的风涌进肺里,冷热隔了一层,他慢半拍地脸上发热。
很想谈恋爱。”说得很小声,邱声唯恐被闻又夏看透,很多字句都意味深长,“但我从来没谈过。”
手被轻轻握了一下。
邱声欲言又止,他想借生日的任性索要闻又夏的礼物,可这太不酷了,像耍花招的小孩子。
于是关于恋爱的话题戛然而止。
邱声换了个问题,仍被闻又夏握着手:“一会儿要不要出去看雪?但是好冷。”
浑身好像也暖了一点,邱声举起瓶子跟闻又夏碰,又继续喝。
“你那天是不是问玛雅历。”闻又夏提醒他,“21号的时候。”
邱声自己说过的话除非重要的都记不得,玛雅历这种怎么听都像他早晨起来听到新闻或者什么路人对话然后临时记了一笔。
“我说什么了?”邱声问,膝盖碰碰闻又夏的膝盖。
有晚归的人骑着单车从他们身后经过,压过雪时发出什么被碾碎的细小鸣叫。雪势比刚才又大了些,灰色墙角积了一层淡淡的白。
“可以。”闻又夏放开他去挑煮好的面条。
“你今天想做什么都可以。”
面条吃完后雪下得更大了,邱声迫不及待地重新把围巾戴好走到玄关等闻又夏。雨或者雪都像闻又夏,潮湿凛冽令人向往,对他有无比强烈的吸引力。
他脑海中那个旋律逐渐成型,邱声站在巷子口,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可能他的手太冷,雪花过了一会儿才融化。闻又夏走到他身边,拽起他外套的帽子扣在邱声头顶,然后拿走了另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