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两秒、三秒……
苏红在心里默数-
清晨，邻床
病人醒来上厕所，碰倒
暖水壶，把苏星吵醒。
窗外透着朦朦胧胧天光，他拧亮手机，清晨六点十八分。苏星半坐起来看眼，苏红安稳地睡着。
邻床去完厕所回到床上又睡，发出沉重呼吸声。苏星躺会儿，怎
也睡不着，干脆就起来。
苏星透过手机屏幕看着苏红，她头发掉很多，额角露出青白头皮；脸肿厉害，把眼睛挤成条缝；泡泡袖把手臂勒出圈肉；由于背后拉链没拉上，腰上、领口都不平整。
她脸上流露出丝羞涩和局促，长呼出口气，问：“
好看吗？”
“好看。”苏星眼眶发酸，按下手机快门键，笑着说，“老爸老妈结婚十九周年快乐！”-
夜里，苏红突然睁开眼。
苏星在床尾支张躺椅，窝在上面睡着。他人高腿长，整个人蜷缩着，姿势看着就不舒服。
帮穿上，”苏红张开手臂，“直接套上就行。”
苏星给苏红在病号服外套上白色婚纱裙，由于浮肿，苏红胖不少，裙子背后拉链怎也拉不上。
“笨手笨脚！自己来。”苏红嗤他，手扭到背后想把链头再往上拉点儿，拉到半就卡住。
她扑哧声笑出来：“是胖，当年穿着都大，还得夹子在后腰。”
“没事儿，”苏星抚平领口蕾丝，“样好看。”
他洗漱完，拿着保温壶去医院食堂打份营养餐，回到病房打开床头小灯，昨晚有个初中生找他代写作业，他打算趁着现在把活干。
苏红背对着他侧卧着，苏星掖掖被角，被子里咕噜噜滚出来个塑料小瓶子。
苏星皱眉，拿起
苏红借着微弱月光，静静地看他会儿，然后手掌摸到枕边放着婚纱，腰带内侧有个小口袋，她从里面拿出个小药瓶。
她发现自己病那天，就在裙子里藏瓶安眠药。
苏红平躺在床上，手里紧握着小药瓶。
苏星翻个身，嘴里低声咕哝句什，苏红浑身抖，屏息看着天花板。
墙上挂着时钟，秒针嘀嗒走动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真？”苏红问。
“真。”苏星认真地回答，“特别好看。”
“行，”苏红坐在床沿，“你给拍个照。”
苏星打开手机相机，苏红不自在地挪挪身子，捂着脸有点儿不好意思，忸怩地说：“等会儿等会儿，再换个好点姿势。”
她把裙摆摊开，手掌在脸上搓几下，搓出点儿血色，再把手搭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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