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尚利军看尚楚眼,左手五指紧紧,手掌按上尚楚肩膀,像个真正父亲那样关心道:“在那个训练营感觉怎样?有把握考上吗?”
“还可以。”
尚楚往边上挪挪椅子,尚利军手僵在空气中,他有些无措地眨眨眼,装作自然地接着问:“饭吃饱吗?钱够不够用?”
“挺饱,够。”尚楚依旧言简意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就好,”尚利军眼角有点儿湿,又喃喃重复遍,“那就好,你过得好就好,挺记挂你”
尚楚嗤笑,他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什摔,就是尚利军不知道在那里发酒疯被人打。
但他懒得戳破,拉开椅子在桌边坐下,两个盘子里装着发蔫小白菜和发干咸鱼,尚楚端起两道剩菜,径直倒进垃圾桶。
“倒好,”尚利军讷讷地说,“除旧迎新,剩菜倒好,倒好”
他说话时候眼神游移,根本不敢看尚楚。
这种状态尚楚太熟悉,尚利军人生仿佛只有两件事——发疯时候对人喊打喊杀,清醒时候就陷入永无止境悔恨。
门把,听到里头传来声“谁啊”,他手指缩,依旧推开木门。
尚利军坐在桌边,转头看见回来是尚楚,脸上浮现出惊讶、愧疚、后悔等等情绪,但很快,他有些紧张地笑笑,双手在衣服上抹抹,说:“回来啦?回来好,回来就好”
“嗯。”尚楚脱鞋,淡淡地应声。
“回来怎不说声,”尚利军局促地看看桌上摆着两个盘子,都是昨天剩菜,“都没准备什吃,、现在”
“不用。”
尚楚“啪”地放下筷子,冷笑道:“记挂?两个月,个电话
父子俩安安静静地坐在同张餐桌上,谁也不说话,客厅里小电视放着春晚前预热节目,热闹有些刺耳。
“你吃这个,这个肥。”
碗里突然被放进个硕大猪蹄,尚楚眼也不抬,冷淡地说:“谢谢。”
“不客气,”尚利军紧张地抿抿唇角,又小声说,“和爸不用这客气”
尚楚没有回话,于是简陋厨房又陷入沉寂。
尚楚把手里提着塑料袋放到桌面上,里头装着他刚刚在巷口卤味店称猪肘和鸡翅尖。
“你坐,坐这。”
尚利军起身去给尚楚拿碗筷,尚楚注意到他额角有块结痂伤疤,走路姿势也高低,左脚脚踝红大片,高高肿起。
“你腿怎回事。”尚楚问。
尚利军背影僵,讪笑着回答说:“走路摔,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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