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人知道,他每次对着黑黢黢天花板默念希望尚利军再也不要出现时候他有多难受;也没人知道每次尚利军痛哭流涕乞求他原谅时候他有多难受;也没人知道尚利军给他煮顿饭、剥个鸡蛋,甚至尚利军什都不用做,只要在家等着他放学时候他又是多难受。
尚利军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仅剩亲人,他清醒时偶尔给予点点温情就让尚楚诚惶诚恐,觉得怀揣着那样阴暗想法自己简直是罪无可赦。
叮——
手机轻轻震动声,他被踢出群聊。
与此同时,白艾泽给他发来消息,说他妈妈病情好转,他今晚就能回学校。
他条也不落地看完,突然对着手机屏幕笑出声。
股诡异、隐秘快乐悄无声息地从心底升起,尚楚突然觉得很痛快,似乎看着别人骂他就可以抵消他作为儿子竟然希望父亲去死罪恶感。
尚楚知道自己是挺自私个人,小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尚利军打哑巴却不敢反抗,因为他也怕被打;哑巴死后,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把刀子捅进尚利军身体里,反正他是未成年不用坐牢,杀个人又能怎样,但他还是不敢,他梦想着穿上警服威风凛凛那天,他不敢留下案底
他总是畏手畏脚,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却在无数个漆黑深夜在心里暗自幻想着尚利军死在外面,死在别人手里,那他就解脱,他双手就还是干干净净,别人不会知道他有多邪恶多阴暗,只会因为他小小年纪就丧失双亲而额外分给他几分厚待和善意。
但尚利军怎就得这个病呢?
尚楚想要笑下,但脸上肌肉却很僵硬,他摆不出任何表情。
好在白艾泽在手机那边,看不见他脸。
他发过去个小猪欢呼表情,又打字让白艾泽路上快点儿,三食堂出烤猪蹄,可香可美味,等他起去吃。
白艾泽笑话他是小馋猫,尚楚说哼哼,速速回来饶你不死!
——如果回去晚,就自己先吃饭,别等,烤猪蹄记得
他要死能不能死远点、干脆点,被乱刀砍死、被河流淹死、被卡车碾死都行啊,他怎就选得病呢?
尚利军就连这种时候都要拖死他?
尚楚仰起头,深深地喘息着,抬手下下地捶着自己胸膛位置。
他就要喘不上气,群里人骂对,他就是冷血他就是无情。
别人都说血浓于水,别人只知道他是你亲爹,你是他唯血脉,他病重你却不在床前伺候,你还盼着他早点去世,真是没心肝白眼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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