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捧凉水泼在脸上,再次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
——大人是不怕痛,尚楚,你是大人,要坚强点,别再哭,不然要给人看笑话。
张冰听见响动也醒,在厕所外忧心忡忡地皱着眉,担心他在里头想不开出个什好歹,
他对着墙皮脱落天花板看十几分钟,迟钝大脑才缓慢恢复运转。
昨天他干嘛去?头怎这疼?浑身上下怎点力气都没有?
然后,他眼前跳出个接个画面:在会议室背地图,吃盒饭,打电话给医院确定看诊时间,跟队出现场,烂尾楼,他在警车边等,有个人被捅死,尚利军坠楼死,他晕,在医院醒来,去买保温杯和蛋糕,喝几瓶三立春,吐,醉,没。
幕幕场景像胶片似从他眼前依次放映,他如同个局外人,麻木地看着发生切,眼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怎回宿舍?
真不知道该怎办-
突然响起敲门声打断他混乱思绪,白艾泽打开房门,张冰端着杯水站在门口,担忧地往房里探头。
“小尚还好吗?”他用嘴型问。
“嗯,”白艾泽点头,走出房间,轻轻合上房门,“睡着。”
“怎会出这种事情呀,”张冰轻轻叹口气,把水递给白艾泽,“光是听他们说都受不,也不知道小尚有多难受。给他打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急死”
尚楚想想,发现实在想不出怎回事,想就头疼,干脆放弃。
他记得今天要去局里,要领尸体,要做笔录,还要处理后事。
尚楚也算是半个公安系统内部人员,对这系列程序然于心,只不过他没想到,他第次参与进这套流程,竟然是以死者家属身份。
他起身下床,换好衣服去厕所洗漱,刷牙时候往镜子上扫眼,眼睛肿和兔子似,脸也肿,丑没法看。
尚楚猜他昨天应该是哭,他不晓得自己为什要哭,明明尚利军死不是件多值得伤心事。
“谢谢。”白艾泽接过水杯抿口。
“还好你来,”张冰说,“有你陪着他应该会好过点,你急着回去首都吗?要不然多陪陪小尚”
白艾泽捧着温热水杯,垂眸看着杯子里晃动水面,低声说:“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张冰愣:“什事?”-
周六清晨,生物钟让尚楚在五点四十分准时睁开眼,他手脚酸软,宿醉后头疼厉害,从眼球后面那个位置传来阵阵胀痛,他动动手指,疼痛感立即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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