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卿有些艰难地吞咽下,皱皱眉头。
许如清自顾自道:“三年前有日,收着他来信,信里说,他要去云游四海,短则五年十年,长则永无归期。找不到他,跑来长安问你,结果你给解释与他说辞模样。”
然后她就未归家。
他说要云游四海,她就翻遍四海找他。
“三个月前,听祖父说起棋谱时候,其实也知道不应该是他,却还是怕万中有,不敢错失。带来这里人叫干等两月多,直到你公差归京,方才那位小娘子才给消息。就猜大约是你吧。”她说到这里笑声,“子澍,没他想得那不堪击,你又何苦帮他骗。你告诉吧,他是怎走?他临走前……痛吗?”
陆时卿很快就懊悔,他这手欠!别说这不是徐善该做事,他是忘活在人家阴影下恐惧吧。
可无奈身体比脑袋转得快,人都撞进怀里,他也不好再给推回河里去,见元赐娴站稳,便立马松开她,后撤步道:“徐某失礼。”
元赐娴惊魂甫定,摆手道声“谢”,也往后退步,不知何故因这桩意外亲密有些心虚,回头看眼。这眼之下,就见身后女子伫立在船尾,目光直直穿过她,落在她对头。
她清晰地瞧见,许如清眼眶下就红,似乎是因为听见那句“徐某”。
她突然有种奇怪狼狈感,与两人各颔首,匆匆走。
陆时卿突然觉得舌涩,沉默晌道:“老师在进京途中遭人暗杀,赶到时,他已只剩口气,强撑着写下给您信,叫替他寄去江州。将他就近葬在洛阳。”
许如清听,沉默许久,再开口却是笑着:“这世上他最惦念,果然还是。”又说,“洛阳好啊,牡丹开得漂亮,刚好想去看看。”
她说完,仰头饮
陆时卿竭力保持着脖颈扭向,克制着自己没去看她,随许如清入乌篷船。
元赐娴尚有正事与他谈,便没立即离去,而是退回到岸上等俩人。她远远瞧见候在船头艄公撑长篙,叫小船往河心缓缓驶去。
乌篷船中却并非她想象中情状。许如清请陆时卿在里头坐下后,叹口气:“子澍,是你吧?”
陆时卿似乎也没打算瞒他,伸手摘下面具,恢复本声,歉意道:“师母,叫您白走趟。”
“不算白走,三年没听见他声音,你学得很像。”许如清给他斟碗酒,苦笑道,“倒是只有你会承认这个‘师母’,可别给他听见,否则他又该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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