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明明都连着唠叨五日,却还像没够似,见她上幰车,总觉有什没说,远远又冲她背影喊句:“别忘经常回家,要是陆子澍不给,就等阿兄打上门来!”
元赐娴不知何故,听这话就是鼻头酸,险些啪嗒下落下泪来,刚忍不住扒着车栏回头看阿兄,却见陆时卿已高踞马上,行起绕车三周之礼,面趁离她近,低低问:“他要是再拿鞭子抽,你挡是不挡?”
元赐娴知道他是想转移她注意力,不想她哭哭啼啼,闻言冷哼声,隔着盖头道:“不挡,但会请阿兄赐你两鞭对称。”
陆时卿笑笑没说话,等绕完三周便去前头,准备出发。
风吹之下,幰车上悬挂金银珠玉琳琅作响,亲迎队伍在黄昏暮色里蜿蜒着缓缓向永兴坊驶去。
热闹不嫌事大,今天把长安城里跟元家能沾上点亲故都给喊上给她撑腰,她真怕陆时卿被欺负得受不住,生气就掉头说不娶。
约莫半个时辰后,元赐娴重新添层妆容,听外边闹哄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松口气,想是陆时卿好歹过关斩将地来。
她听见外头有傧相在替他吆喝,催她别躲,赶紧出去,似乎好几个都是朝中三品*员。拾翠和她悄悄咬耳朵,说陆侍郎这手笔真是厉害,这大官也请得动。
元赐娴心道那有什,他以后还要做中书令呢,这些人都是给他打下手。
婢女们耳听得外头傧相们嗓子都快喊哑,才给元赐娴蒙上盖头,搀她出门。
鼓乐歌声响遏行云,元赐娴端坐车内,透过盖头隐隐看见前路。
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但这次,却不会再有返程。
从今天起,她当真把她
元赐娴迫切地想看看陆时卿有没有被打惨,刚迈出就在人群里找他,透过朦朦胧胧盖头眼瞅见个人影,正负手站在当中,像是在望着她笑。
元赐娴自己也感到奇怪,明明只能瞧见个影子,但她就是直觉他定在笑。
陆时卿确实没办法不笑。谁叫她连点羞怯含蓄都无,出门就急吼吼地寻他呢。
前头傧相们个个能说会道,嘴能当车轱辘使,见新妇千呼万唤之下终于出来,忙是天花乱坠地夸她顿,这边女方亲朋好友就也嘴里抹油似夸回去,来去越说越高,最后直将俩人比作天上神仙眷侣。
等他们夸够,俩人才得以前后去到厅堂行坐鞍礼和奠雁礼,待系列繁复累人仪式结束,元钰代父叮嘱元赐娴几句,便送她出府,上到外头帷幔蔽身幰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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