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舅舅从国内赶来,陪他起处理各种后续事宜。
FBI很快锁定嫌犯——那个被程齐推到台面上替身吉米,这件事原本会按照司法程序抓人审问、法庭宣判,直至最后结案。
可是就在事发后第十天,民宿租期将到,尹寒返回那里准备带走家人遗物,陈瑜无意撞见他。
少年带着种失魂落魄美,头靠在门上,连续换着两三把钥匙试图开门,然而手抖得不成样子,连钥匙都插不进锁孔里。
个画面不过短短十余秒,陈瑜却突然从他身上看到程景森生母影子。
他也曾是为生存而不得已为之弱者,却在步步向上爬过程中,目睹太多厮杀和死亡,最终变得麻木不仁。
他是彻底无神论者,不相信上帝和命运,不在乎身前或生后。
他降生于东部势力最大华人黑帮,血脉里背负着不可告人秘密,不管皮囊多好看,他注定没有干净灵魂,也无法安度生。
但尹寒不样。
他原本是可以展翅高飞少年,是才华横溢艺术家,是太阳底下最鲜活亮眼生命。
尹寒沉默很长时间。
他害怕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所以极力克制着情绪。
程景森也没有说话。
他看着少年,而少年偏头看着别处。
——原来他恐高症,是从那场爆炸案里留下PTSD。
陈瑜这生,前三十五年都过得恣意快活,既是唐人街公认美人,也是黑帮头子程琅情妇。
钱财和
却因为程景森阴谋阳谋和冷眼袖手,失去两位至亲,成为个无处庇护孤儿。
尹寒继续说,“原本是不应该知道这些,你和程齐世界毕竟离太远。
可是你想象不到命运有多凑巧。
母亲租下那间民宿房东,就是陈瑜。”
这起发生在闹市区爆炸案,涉及两名中国游客生命,又处在纽约这样大都市,当然会有大使馆和FBI出面。
程景森模模糊糊地想下,继而听见尹寒问,“你知道是吗?”程景森觉得喉间似乎被什梗住,他答不出来。
尹寒眼神和笑容已不复温缓,再出口话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你早就知道是吗?程齐不是在那次爆炸案才开始针对你,也许在那之前他就给你寄过炸弹,威胁到你安全,而以你戒心和在纽约势力,不可能对他毫无防备。
所以你明知道那枚炸弹被放错地方,却任由它发生。”
程景森平生第次遭受这样诘问,也是平生第次被愧疚和忏悔压得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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