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齐却答非所问,说,“你根本不是陈瑜的侄子。”
尹寒几不可察地笑了笑,一手端着枪,一手指了指脑袋,“程老板,怎么你没有我想象的聪明?”程齐这辈子最自持的就是他的智商,现在有个年纪轻轻的花瓶挡在他逃命的路上,否决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他一下子就被激怒了,瞪眼盯着尹寒。
“你跟在程景森身边是为了报仇是不是!?……那你拦着我做什么?我们应该联手!我可以教你怎么搞死程景森!”尹寒用一种“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又问了一次,“那天你在哪里?”程齐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笑起来,眼尾堆出皱褶,“怎么!?你是想听听你妈妈姐姐被炸死的细节?”尹寒攥紧了手中的枪,看似沉静地说,“那天你在现场。”
程齐紧盯着尹寒,心里已经猜到他在对自己执行某种类似审判的流程,于是开口就说,“她们活该要死。”
说着,竟然主动往楼梯下面走了一步。
酒店里早已布下程景森的各路人手,但这里到底是芝加哥的地界,程齐牺牲了两个随从,凭借对于酒店内部的熟悉程度,转道消防通道,再进入一条没有监控的安全出口。
就在他即将逃到地下停车场的最后一层时,尹寒站在楼道转角,手里掂着一把枪,身后站在两个黑衣打手,把他拦住了。
程齐这时身后也还剩两名保镖。
双方人数均等各持武器,局面一触即发,可是谁都没有先动手。
尹寒站在窄小转角的一盏白炽灯下,灯泡位于他的头顶正上方,将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阴影。
尹寒身后的两个保镖都持枪对准程齐了,尹寒却没有动。
这处安全通道的楼梯很窄,说的每句话都能从墙壁折出回响,显得格外压抑。
程齐本性阴狠,一眼识破尹寒的天真,知道他从没杀过人,开始有恃无恐,“你以为那炸弹是怎么爆的?是我遥控爆破的。”
“开车门的人是谁?过了太久我记不得了是你姐姐吗?她怎么那么倒霉走在前面?”“我本来想把爆炸案嫁祸给程景森,可惜了,没让我如愿。”
程齐和尹寒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四级楼梯。
他忽然不再是那个穿梭于赌场里年轻俊逸的美人,他的每一个毛孔都渗出深刻的仇恨,这些仇恨在压抑的空气里发酵,转换为锋利的杀意。
敏感多疑如程齐,当然立刻就感受到了。
尹寒垂着眼给枪上膛。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握枪的样子透出一种诡异的合衬感。
他问程齐,“那天你在哪里?”这个问题,他也问过程景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