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一件驼色毛衣,手里拿着的大衣还没来得及穿上。
程景森站在一众随从之间,隔着漫天飞雪看着他。
当尹寒过了最初恍神的半分钟,有些慌乱地想要转身时,程景森拿过饶晟手里的那把伞,快步过了街。
尹寒这时再走已不合适,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走到自己跟前。
纷扬雪片被雨伞挡住。
那天是刚过新年的第一个周末。
休斯叫他去家里吃饭,休斯父母经营的那间韩国餐厅仍在唐人街不温不火地做着。
尹寒本来有些感冒,但是却不过朋友的邀请,还是去了。
他在热闹温暖的店里吃了些烤肉和拌饭,也喝了一点酒。
大概过了午后两点,外面开始飘雪,他不想等到风雪变大,就和休斯的父母道了谢,准备离开。
什么样的新欢没有,就算对自己有些旧情难忘,时间的沙漏再倒转几轮,也就慢慢淡了。
他把那些动辄几百上千美金的衣服都收拾起来,改穿十几美元的平价T恤和毛衣,头发也剪短了。
他的发质天生带一点自然卷,长发时不太看得出来,变成半短的发型后反而有种飞扬放肆的漂亮。
他才二十二岁,模样还处于一种巅峰状态的美,可是眼神却有种与年龄不符的冷漠。
他忙于学校和打工的地方,偶尔得出闲暇时间就会去中央公园,或是写生或是和一些赌客在那里玩牌。
程景森沉着眼看他,问,“你感冒了?”尹寒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不知道程景森是怎么看出他的微
休斯送他到门口,门框上挂着的迎客铃铛清亮一响,尹寒无意地抬起眼,迈出店门的瞬间看见街对面的一栋楼里走出一排黑衣保镖,每个人手里都撑着一把黑伞,伞下站着身穿高定大衣的程景森。
唐人街的道路狭窄,尹寒和程景森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七八米。
他们几乎同时看到对方,三个月的分离缩短为眼前的咫尺之距。
时间有一瞬的凝固。
尹寒面上带着病中的苍白,因为喝过酒的缘故,眼尾又笼着一点红。
他也能看出那些人是如何出老千,但他不介意,有时有意地赢,有时无意地输,输赢就在几十美元之间。
他知道自己放不下过去,所以借由这些方式缅怀,仿佛还能从中找到一点旧日的痕迹,让自己扛过每个冷暗的长夜。
程景森的天气短信并未减缓,仍是隔三差五地发来,有时还会在周末给尹寒寄些快递,都是他曾经爱吃的东西。
尹寒不回信息,快递一概退回,就等着对方厌倦的一天。
他和程景森的再一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