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低头道:“都是主人教导有方。”顿了顿,又道:“主君大人有何指示?”
屈林道:“也就是先缠紧些罢了。御剑天荒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从前我爹想跟他攀交,送的珠宝、美人,堆积如山,他何曾看过一眼!”
屈方宁道:“是。小人借学箭之机,三天两头凑在他身边,年深日久,总是有些用处的。”跪在地上,替他斟酒。
屈林注视酒液溅落,道:“那也未必有这么容易。你看郭兀良的箭法,也是极佳的了。但据他自己说,他跟御剑天荒差距之远,就像一个在地下,一个在云里。他告诉我们,他的箭术是‘人间最规正之法’,像日光
,转身就走。
小亭郁急道:“屈林,他在你这里,不过是个炫耀的物件。如让他跟了我去,必定大不相同。我从没向你求允过甚么事,单单只是这么一个人,你就不能……答允么?要是你喜爱这样武艺高强的,我以后还你十个八个便是。”
他性子偏僻冷淡,绝少这般求人。屈林听他口吻热切,心中一动:“这可真叫死心塌地!”当下转过身来,神色冰冷,道:“抱歉,表哥。我从小就有个怪脾气,只要是我的东西,宁愿烂在自己手里,也不愿交给别人!”
说罢,扬长而去。小亭郁紧紧咬着嘴唇,目光几乎钉穿他背影。
一众奴仆见主人与人斗气,生怕迁怒自己,无不战战兢兢。屈林径自迈入一座小团帐,向地下闲坐的一人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悠闲。”
屈方宁赤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铃铛,闻言抬眼一笑:“主人亲自出马,自然马到功成。”
屈林俯身捧住他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可是为你当了回坏人。”
屈方宁靠着他的手,仰视他道:“主人大恩,小人铭记在心。”
屈林啧了一声,松手坐在毯边,把头上银饰繁重的礼冠扯了下来,掀起衣襟扇风。团桌上放着两只小瓷碗,注满了青梅酒。那柄“易水寒”贴碗而放,将梅酒冰得白气森森,连碗上也渗出许多水珠。屈方宁献上一碗给他,道:“主人,你的法子虽好,还须给小人换个藏身之处。不然他找上门来,小人不是危险得紧么?牙齿手指虽是贱物,却也少不得。”
屈林喝了口酒,瞥了一眼他的手,道:“别谦虚。你这双手,从前已经很不赖,现在更是要跟鬼王学箭,那怎么少得?”捉起他手,拨了拨他拇指上那枚扳指,道:“我派你到其蓝,本来没抱甚么希望。谁料你一出手,就给我带回这么一手天牌。别说我,连我爹见了,也不禁对你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