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这般一视同仁、宅心仁厚,才真正担得起这个侠字。”
这位喻大当家,便是御剑天荒了。他一行人浩浩荡荡南下,在福建罗源一处畲乡逗留数月,把别人的荷包饭吃了无数,绿曲酒全喝个精光,屈方宁戴了一个尖尖的大斗笠,成天跟人出去打田鼠、放油火,又在火塘边听了许多神神鬼鬼的故事,南国的风雅没学到一点,一身化外之民的蛮气越发重了。御剑大半时候在福州议事,偶尔过去逗留两天,见他有车卞做帮凶,玩得十分尽兴,也由他去胡闹。春尽之时,便先往这宣州的江南织造府行来。一路有意收敛自身气息,力求与外物交融合一,好似微雨落花,无声无息。如此十多日,混迹市井之上,隐匿人潮之中,已是平平无奇,毫不起眼。今日早市桥上,以那惹眼的小孩儿试手,引发许多热闹,又故意炫技一番,依然无人相顾。正想:“这还要什么神偷二哥?老子亲自出手,一准手到擒来,神不知,鬼不觉。”听朱靖说他大有侠气,也不点破,随口客气几句,站起身来。
他身材魁伟,比常人高了两个头,这么巍然地一站,别人没注意也就罢了,朱靖却是大大吃了一惊。只听噗咚一声,那小孩儿呆呆望着他,手中的桃子掉到了地上。
御剑心中暗忖:“听说痴傻儿往往有些特别的门道,果然如此。”浑没在意朱靖也被他划到了痴傻一类。四面环顾,见两岸垂柳深处黑影绰绰,皆是六品带刀侍卫,神色惶急,禀告应答,似乎在追捕甚么人。随口道:“这里最近不太平么?”
朱靖顺他目光看去,顿时慌忙起来,道:“太、太平得很。今日结识喻大当家,幸何如之。山高水远,后会……”见东岸三名黑衣侍卫渐向桥头寻来,百忙之中不及思索,便向桥底跃去。料想桥洞中可藏身片刻,谁知刚使了一招倒挂金钩,便见桥洞中一名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小娘子,正打着哈欠在那里炒葱。一见朱靖倒过来的脸,吓得锅铲都不要了,尖声大叫起来。朱靖忙道声得罪,一个鹞子翻身,又落回桥面。犹自还没忘了向御剑拱手道:“……有期!”如此一番折腾,动静越发大了。几名侍卫均已转过头来,向桥上张望。
御剑一眼之间,便知端的,道:“原来是朱少侠自己有些不太平。”心念一动,道:“过来!”伸臂一揽,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他身躯高大,肩背雄阔,这么一遮,严严实实地把朱靖挡住了。
他动作飞快,朱靖只觉眼前一花,身上一紧,已被牢牢揽住。他个子也算高挑的了,在御剑面前,却十分的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