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气得肩头耸动,却是不敢不答,咬牙道:“是。”
御剑背靠座椅,两腿交叠惬意坐着,军靴还上下晃了晃:“你哥哥犯的是什么罪,你可知道?”
屈方宁恨不得装聋作哑,眼睛直勾勾望
群人就不敢怠慢了。你现在是甚么军衔?”
屈方宁不曾想里头还有如此乾坤,张嘴只说了个“我……”突然想起:自己昨天上书离籍,业已批准。他现在莫说军衔,连普通士兵都算不上。一时哑然,心想早知如此,那少宰之袍应该晚几天再烧的。
卫兵首领微微摇头,退后一步,枪尖对准了他。屈方宁无奈,只得背转身去。才沿原路行了一段,那名首领从后赶来,低声道:“你们春日营有个叫屈方宁的,如今在第九小队。此人骄横跋扈,人品却不坏。他与主帅关系不同,或许能替你传话。你找他时,只认戴银色女葵面具的那个便是。”
屈方宁动作一顿,只觉世间最大讽刺莫过于此,简直想狂笑出声。幸而主帐两名年长侍卫采买归来,二人长期伺候酒水小食,对他这张脸倒不陌生,这才把他带了上去。那卫兵首领乍闻异事,望向屈方宁的目光充满惊奇。屈方宁低声向他道了谢,心想:“我如今在别人眼中看来,真不知是如何狼狈。”想到此处,对御剑的怨气又多了几分。
千辛万苦上得山来,御剑却不在帐中。屈方宁只得在帐前干等,心中又添愤怒:“点卯时辰早过,连晨练都快结束了,他一声不吭,却跑到哪里去了?八成又跟那些没穿衣服的女人在床上鬼混!”一念至此,突然一阵恨意直冲胸臆,许久无法平息。十月早晨的山风最是寒冷刺骨,他空空地站了小半个时辰,竟是不觉其冷。
等到进帐之时,他手足都已冻得发木,双目赤红,脸色铁青。在帐中又等了一刻,才见御剑单衣未系,只手擎枪,稳步从练武场走来。他胸膛上汗珠密布,后背衣服悉数汗湿,军服马裤亦是紧紧贴在大腿上,显是刚刚练过枪法。进帐先掷下流火,取过皮袋喝了一大口水,才寻了狼头椅坐下,解开两颗单衣钮扣,这才看了他一眼:“来找我的?”
屈方宁给他一番放置消磨,早就将来意抛诸脑后,盯着毡毯一角不作声。
御剑这会儿出奇地有耐心,等了好半天,见他不开口,才慢悠悠道:“你既然不肯开口,我只好猜一猜了。是为了你哥哥的事?”
屈方宁还想嘴硬一会儿,奈何有求于人,只得从喉间发出一声极低气音,勉强算是回答。
御剑却不给他这个蒙混过关的机会,清晰明朗地重复了一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