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私下传闻:这几天驻地守军倾巢而出,竟未寻到任何蛛丝马迹;将军与四千乾天部将士,竟似在这世上完全消失了一般。
这等私言妄语,又语涉军机大事,自然是不敢张扬了说的。屈方宁听在耳里,却是别有一番心思:“要是他真的就此埋骨离水,与贺大哥地下相见,又会如何?唉,贺大哥要是知道我对仇人动了真心,还被弃若敝履,肯定会笑得打跌。不,多半会一枪戳死我。”抱着仓库中的薄被出了半夜的神,没有片刻合眼。天色未明,军机处一行人接到命令,即动身前往落雁之丘,以作地形考察。屈方宁随御剑学的是上等兵法,对山丘河泽脉络走向并不陌生,此时登高一望,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此地地形奇诡,一丘一壑,皆在绝不可能之处,好似老天造化之时,故意使了这么一手,免得让凡人摸准了他的心思。又听其蓝降卒叙述地名由来:大雁是通灵之禽,千里传信,亦无差错。唯独到了此处,好似见了鬼一般,迷失方向者不知凡几。他将信将疑,随人去当日西凉埋伏之地看时,只见满地焦黑,蔓延三里有余,地下的黑岩都被炸得翻起,空气中硝磺气味至今未消。
他这一下终于有些信了,与一众司管探测的工匠一起,灰头土脸地挖掘了几天,一无所获。深夜倦极合目,见郭兀良帐中仍然亮着灯火,疲惫的守军三三两两进出报告,断续低语在寒风中响起,气氛冰冷消沉。他紧了紧身上毡毯,眼眶倦得一圈发热,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中兀自斗争了一刻钟,才披衣起身,前往郭兀良帐中,道:“郭将军,末将见您负彩烟探路四围,一日不过十余里,莫非星律有误,道路又起变化?”
郭兀良见他双眼熬得血红,忙命人给他煮热羊奶来,又给他看了座,才指黄沙地图怅叹道:“日星律是由我保管不假,只是这其中三四十里……”一指落雁之丘所在狭长地块,“应的却是月星律。毕罗觊觎此二律多年,为保万无一失,全本只在天哥一人手中。不想他思虑周全,却……贻误了自己。”
屈方宁见他神色痛悔,再无怀疑,询道:“那月星律……就是末将从司星台战俘处得来之物么?”
郭兀良陡然站起,喜道:“正是!”目光又转黯然,道:“这么久了,你……想必也不记得了。”
屈方宁垂目道:“……末将尽力一试。”这二星律当年为贺真刻印星酒玉坛之中,于秋场大会之前飞马赠饮,他当时拼足全力强记,一下高台,立即反复背诵。一年多时间,从无一日间断,实在比自己手心纹路还要熟悉。如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