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自二人进门,就立刻悄悄提起脚上锁链,蜷缩着躲入大床最边缘处。只觉这女子说话沙沙甚为悦耳,且颇有些耳熟,时却无暇思考,究竟跟谁声音有几分相似。
为饵逃出生天。想到不远之后某天夜里,自己命呜呼消息传到御剑耳里,他神色如常地走进来,停在床边,向自己冰冷尸身漠然扫眼,就挥手命人抬出去,把火烧成飞灰。半生含辛忍辱,瞬间化为泡影。教他如何能够甘心?时振作起来,镇日费心琢磨,如何假作乖巧,又如何布局行事。如此十余日,腕骨已经长好,夹板也拆下来,御剑却始终不见。他心中暗暗焦急,每日眼巴巴地望着帐门,却每每失望空落。自被锁入这见不得人所在,还是头次如此盼望御剑前来。日正在昏睡,只听外面隐隐传来笙歌舞乐之声,间或有酒器碰撞、人声笑语,料想是有人在不远处大宴宾客。这筵席开得也是异常盛大,足足持续五六个时辰,仍无散席之意。他正在心中盘算:“鬼城筵席从不开这久,看来多半不在山上。不知小亭郁来没有?”只盼小亭郁嫌宴席无趣,出来吹风散心,竟而发现自己所在。虽则全盘计划都要重新来过,也未始不是条柳暗花明之计。竖着耳朵等许久,困意上涌,迷迷糊糊便睡着。
不知睡多久,朦朦胧胧之间,只听门外阵轻柔动听脚步由远至近,接着个沙沙女子声音娇笑道:“将军,你过来呀!”
他心中激灵灵打个冷战,瞬间醒过来。侧耳听时,那熟悉沉闷军靴声果然随之响起,向那女子发声之处走过来。
只听那女子脚步在门口陡然停下来,“啊”声,声音充满艳羡,继而腻声道:“好漂亮帐篷呀!人家想进去瞧瞧,行不行呢?”
御剑脚步顿,似要出言阻止,却甚也没说,任那女子掀开帐门。
只听那女子低低惊叫声,趁机扑入御剑怀里,嘴里娇滴滴地叫道:“这黑,人家好害怕呀!”伸鼻嗅嗅,皱起眉头:“这是谁屋子?股草药气!”
御剑漠然道:“不重要。”
那女子娇嗔着捶捶他胸膛,道:“将军说话总是这短短几个字,点也不疼人家。”在黑暗中摸索片刻,膝盖突然碰到件柔软之物,立刻惊叫起来:“这是甚?”
御剑浑身酒气,连吐息都有些不稳:“床。”
那女子娇腻地嗯声,身子忽然踉跄下,整个跌入床中,格格笑道:“人家走不动,将军,你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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