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看着自己沾满血手,仿佛不信般轻轻搓下,将孩子搂在胸口,低低唤道:“阿葵,阿葵。”又轻轻地去扒他眼皮,声音也十分轻柔,仿佛在哄他醒来:“爸爸在这里!你看看爸爸!”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幕人间惨剧,无不心惊肉跳。小亭郁眼露不忍之色,向前动步,又停下来。
必王子只抢得块空空襁褓皮,此时还没意识到大事不妙,兀自叫道:“假!假!他刚才还对笑哪!”
郭兀良目中含泪,嘶声道:“别说!”上前步,扶住屈方宁肩头,语带哽咽:“方宁,们先……起来。去请天哥回来……你也别太伤心。”
屈方宁置之不理,只抱着孩子尸体,嘴里喃喃自语。乳母在旁哭得人事不知,阿帕也紧紧捂住脸颊,眼泪如泉水般淌下来。
措乳母忙将阿葵抱在手里,手忙脚乱地擦拭着。
屈方宁还跪在地上,问道:“他怎?”
乳母畏惧道:“刚才还睡会儿,只怕是吓着。”
屈方宁向必王子不带感情地瞧眼,对押着他卫兵道:“扶起来。”
他向乳母方向缓慢站起,似乎是想抱过儿子。但膝盖早已酸麻,手已经伸出,这步却没来得及迈出去。
安代王轻轻咳嗽声,离席而起,似乎想亲自出言劝慰。
却见屈方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发悉数垂在脸前,嘴唇慢慢开合,个字个字迸出齿缝:“龙必。”
郭兀良听他这语气,心里顿时空,叫声“方宁”,便去扳他肩头。
屈方宁将他手骤然甩,全身恨意盈然,紧紧盯着必王子,切齿道:“对,是个奴隶,出身卑贱,你直看不起,认!你从前打,骂,欺负,在扎伊王宫地下撇下,处处看不顺眼,这切
必王子瞧得清清楚楚,他眼光里饱含对自己羞辱与嘲讽,充满诡计得逞炫耀。嘴角还挂着丝恶毒之极微笑,正向乌兰朵唯骨肉伸出手去。
他脑子早就被仇恨烧得滚烫,连眼前都是片血红。此时全然不假思索,倏然往前扑,将那小小襁褓劈手夺过去。
他心中只个念头:不能让这个毒蛇般男人,碰到孩子根手指。
谁曾想那孩子身体不好,乳母常解开系带替他按摩胸口。此时襁褓松垮,被他这生拉硬拽地夺,竟将那孩子活生生甩出去!
屈方宁失声叫道:“阿葵!”手足并用,如跪爬般飞扑过去,将孩子抱起来。那孩子后脑上全是鲜血,连哭都没哭声,便已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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