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转过身,看向赵昀。
赵昀以肘撑着上半身,仰在榻上,将腰间麒麟玉佩摆过来、弄过去,笑嘻嘻地再问:“小侯爷,你走是不走?”
裴长淮抿着嘴唇,言不发,半晌后,重新坐回榻上。
他冷声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赵昀靠到那榻中间小炕桌
裴长淮想,那皇城司十有八九便是奔着这曼娘去,他马上派自己队亲信出城,到扬州接曼娘到京,不料还是晚步。
这队亲信回京复命,在京城近郊驿站落脚时,正好碰上皇城司办差官爷。
亲信从谈话间偶然听到,他们直将曼娘软禁在驿站中,迟迟未曾带入京城。
亲信立刻回侯府,将此事禀报给裴长淮。
裴长淮听,胸中雪亮,这是幕后之人将刀架在陈文正脖子上,等着谈筹码呢。
可下句话,就让他皱紧眉头,意识到事态不妙。
那女人名唤曼娘,本是陈文正父亲养在房中,陈文正自少年时就对之爱慕难舍,待父亲过世以后,便将她偷偷纳为妾室。
直到他入京赶考,另娶贤妻,才与曼娘断情分。
与家中父亲妾室通*,此等有违人伦、帏薄不修丑事,旦败露,就能立刻折断陈文正官途和声誉。
陈家开始是打算杀曼娘,永绝后患,可陈文正始终觉得对她不起,不肯答应,陈家奈何不,便只能将这妾室直安养在陈府别苑中。
那这幕后之人又是谁?
除陈文正近来参奏最多赵昀,不作他想。
裴长淮甚至猜测,亲信从皇城司口中听说曼娘被羁留在驿站事也并非偶然,而是赵昀有意为之。
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偏偏透露给侯府人,那就意味着,赵昀想要谈筹码对象不是陈文正,而是他正则侯。
……
好在曼娘念着往日与陈文正旧情,直安安分分,不曾闹过什乱子,所以,多少年来也都相安无事。
说罢此事,陈文正背脊上层热汗,皆因惭愧和羞赧,不想自己世清名,终将因这曼娘晚节不保。
裴长淮没有对他行为做任何评价,只问:“倘若本侯愿意替老师出面,送那曼娘程,彻底结此事,老师可否答应?”
陈文正跪在裴长淮面前,以袖抹泪,道:“曼娘膝下没有子半女,在老宅孤苦伶仃,个人度过这春秋数十载,其中困苦可想而知。她这辈子不曾让老臣难堪过,老臣也非忘恩负义之辈。宦海沉浮,皆是命数,小侯爷,还请手下留情。”
裴长淮微微笑:“很好,如此事情就还有转圜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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