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徐世昌道,“记得这首《塞下曲》还是坊间乐师求上门来,请裴文哥哥指点才有。从前只知道裴文哥哥刀法流,兵法也卓绝,连老侯爷都不定能胜过他,谁知这种风雅事也玩得有名有声。哪像呢,看书罢,看不到刻就想困觉,玩也玩不出个名堂来,就在搜集美人儿上算个好手,结果也给母亲逮着,她近来埋怨散漫,嫌在外面花花绿绿收不住心思,正打算替娶个母老虎进门,好整治整治,连爹都点头赞同,这下可把愁坏。”
裴长淮原本心情有些阴郁,听徐世昌猛倒番苦水,不由地笑道:“你也到娶妻生子年纪,难怪你母亲操心。她看中谁家女儿?”
徐世昌道:“兵部尚书家女儿辛妙如。真不知爹妈怎想,他家女儿出名厉害,这种女人娶进来可不是给造孽?何况她也看不上,兵部尚书藏她女儿藏得那严实,谁去提亲都不答应,那清高嘴脸,肯定要配个王孙贵族才甘心……”
裴长淮道:“这话偏颇。老尚书只有这个女儿,没有不疼爱道理,且是个姑娘家,不求她能显贵,但求个顺遂平安,想来挑选夫婿应当会更注重人品德行,不至于女儿在过门后在深宅里受什委屈。”
徐世昌凛冬里拿着把扇子装骚包,此刻听裴长淮言,哼哼着就摇起来,“那他真找错人,这个人什都有,就是没有德行。”
,他自小就经常来侯府找裴家公子玩,如今也是随进随出。
徐世昌来时,天空中零星飘点盐粒子般细雪花。
刚走进这庭院,徐世昌就闻见阵笛声,是京中名曲《金擂鼓》,到《塞下曲》那折,曲调悠扬,多些隐隐约约幽咽。
徐世昌直接推开门,慢步走进去。房中未掌灯,光线有些昏暗,他看到裴长淮正守着窗吹笛。
那支墨色竹笛上垂着殷红流苏,流苏已然陈旧。
裴长淮笑声,“倒有自知之明。你既对人家无心,也别耽搁,早早跟太师言明此事,省得闹出些不必
听见徐世昌进来,裴长淮也没停下,似乎执意要吹完这曲。
徐世昌也不急,挪张凳子过来,坐在他身边认真地听。他手中还拿着把折扇,听入神时,搭搭地和曲敲着。
大约过盏茶工夫,笛声渐渐隐去,裴长淮轻呼口气,将竹笛放下。
徐世昌在余音中回味良久,拍手道:“长淮,你这笛子吹得真是好,不过这竹笛倒是不常见你用。”
裴长淮淡笑道:“这是大哥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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