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掸去袍子上墨迹。
崇昭皇帝望着他年轻面容,
那日崇昭皇帝由郑观人陪着,在水塘岸边赏梨花。
谢从隽偶然撞见,不由地惊喜,正说自己最近读好些书,想讲给崇昭皇帝听,因为太着急去见他,结果脚踩空,失足跌进湖水中。
他知道,崇昭皇帝看见,于是拼命挣扎着喊着皇上,喊着救命。
他生中最无助、最需要父亲时刻莫过于此,可崇昭皇帝却始终冷漠地望着他。
或许,他想让他就此死去,往后再也不用看见这个凝聚着他所有不堪与耻辱孩子,不用担心什弑父杀君诅咒。
想起这些往事,谢从隽微微笑,抬首看向崇昭皇帝,眼神越发沉定。
“臣如今无怨无恨,心中所求也并非什大梁江山,唯心上人,仅此而已。”
“什心上人,是谁家女子?”崇昭皇帝莫名怒意丛生,呵斥道,“谢从隽,朕煞费苦心,连清狂客都请来做你剑术师父,养得你文武兼济,到头来你却要当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痴情种?眼界狭窄粗浅,简直愚蠢!”
他似觉呵斥还不够,随手抄起案上方墨砚,狠狠朝谢从隽砸去!
谢从隽闭闭眼,没躲,那方墨砚砸在他脚下,墨汁迸溅地,些许墨点子都溅到谢从隽官袍上。
他越是挣扎,越往下沉,直至精疲力竭,再没有反抗余地,冰冷湖水很快夺走他知觉、他意识,给予他令人无尽绝望窒息感。
临失去意识前,双手将他从深渊里捞起来,恍惚中,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贴在人怀抱中,那和煦温暖,但可惜将他救上来人并非崇昭皇帝,而是郑观。
连个没有子女福分太监都比崇昭皇帝更在乎他死活。
思及此,谢从隽不禁笑声,笑声里说不出是悲凉还是讥讽。
“臣忘记那多事,却还能记起那时恐惧。皇上,您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个孽种父亲,以前没想,现在又何必呢?”
“煞费苦心?说得皇上当真多疼爱、多器重样。”谢从隽眼神发沉,道,“皇上,臣在北羌因重伤而失去记忆,但您知道臣缘何再记起往事?”
崇昭皇帝强压着怒火,胸膛起起伏伏,沉默地盯着谢从隽。
“太师府摆宴那日,元劭落水,臣跳入湖中去救他,看见他在水里拼死挣扎,下就想起自己也曾在湖中这样挣扎过。”
崇昭皇帝听言,气息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崇昭皇帝登基之后,从来都是宵衣旰食,勤于政务,谢从隽在后宫中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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