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监视臣?”
他与胡勒烈颜的谈话想必已经一字不落地进了梁徽耳朵。
“君后紧张什么?”梁徽嘴边噙着笑,很柔和地。
祝知宜自认为今日与胡勒烈颜的交往没有任何可置喙之处,他占尽了理,有了底气下巴也不自觉微扬起来,眉目端肃:“
着实是越礼逾距了。
梁徽知他向来是最在乎礼制规矩的,又沉声重复问了一次:“君后认为如何?”
祝知宜竟然没有反驳,淡声应和:“全凭皇上安排。”
梁徽的笑更冷了些,祝知宜的顺从和淡然都在表明他不在意,不在意梁徽钦点加了谁,不在意梁徽对旁人的破格礼嘉。
梁徽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唇角还淡淡勾着:“傅褐下午跟朕说,傅君容为此次出行起早贪黑习弓箭,说是要大展身手。”
露尽狼狈相。
梁徽何必这般对他。
祝知宜气恼对方这样恶意捉弄他,更气自己不慎显露的讶异犹疑、气自己确实不曾想过梁徽会真的提出添人,往常这人从来都是全凭他做主拍板,所以他理所当然了,此乃大忌。
祝知宜嘴唇抿成一条线,恭敬又疏离:“臣不敢。”
梁徽最烦他这幅油盐不进目下无尘的模样,他不顺心也绝不容旁人顺心,偏还笑得温和平静:“清规可知朕要加上谁?”
自从宣了春猎的日子,宫中掀起一番习武之风,操练场上的侍卫、比号弄剑的皇戚,梁徽饶有兴趣问,“君后呢?可还每日练剑?”
没有,祝知宜这几日忙得分身乏术,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但他只道:“偶尔。”
梁徽笑笑,随口问:“那把契骨青羽弓用着可还顺手?”
祝知宜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那把胡勒烈颜进贡的长弓。
他皱起眉,目光像利箭一般朝梁徽射去,仿佛终于抓住今夜所有缘由的那根线头。
祝知宜看了他两秒,语气平直道:“傅君容。”
他未算上此人倒真不是因为什么私心,只是秉持克检原则,多余的名额都裁了,就连出行的侍从也减了大半。
祝知宜不知心底那一瞬落空和躁意缘由为何,只觉梁徽这般莫名其妙阴阳怪气质疑、试探、逗弄他叫人寒心,他为这名册从晌午便未踏出过书房一步,不说尽心竭力也算是尽职尽责,兢兢业业,晚膳未用便匆匆赶来,谁知一腔热血被迎头浇上一盆冷水。
梁徽尤不做罢,随口道:“此次出行乃傅褐领队,他们兄弟二人久未相聚,朕看不如便擢其位次,居帝后车轿之尾,如何?”
祝知宜默默看他一眼,这意思是居然还要将傅苏提到太后、君妃和沈君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