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长公主面色呈现出种被水浸泡过冷白,她扫视周,发出声近乎讥诮笑:“也只是怕诸位老夫人劳累伤身,发出如此提议,既然无人觉得辛苦,那便罢。”
“姑母,你既非命妇之首,又不是命妇本人,越俎代庖,居心何在?”
秦王目光冷淡,利剑样刺过去:“先国后家,母后首先是皇后,其次才是你长嫂,
只是末时罢,如何就是天色已晚
更别说真正年老体弱,早就免哭临之事,并不是只有卫国公老夫人个。
晋王与昭和公主在侧,听到此处,哭红肿眼睛齐齐转过去看她,眼底瞬间射出来冷光,几乎要将她切碎。
秦王止住弟妹上前动作,转向其余命妇,目光冷淡道:“哪位夫人觉得累,想先行离去?且站出来,叫看看。”
内殿中落针可闻。
“姨母,保重身体。”
年长姐姐对于幼妹,总有种近似于母亲对女儿关切,幼妹辞世噩耗,也给常山王妃无限打击。
内殿灵位两侧是儿臂粗蜡烛,光影幽微,秦王瞥见她两鬓略微白,心下酸涩起来。
“无恙,”常山王妃如此说句,那声音有些干涩,她低头饮口茶,方才继续道:“殿下这几日操劳,也要珍重才是。”
秦王应声,沉默下来,只有偶尔响起啜泣声,不时出现在耳畔。
没有人主动说话,也没人真敢站出来。
即便真有人熬不住,想求个情,暂且歇息片刻,这会儿也死命忍住。
在皇后丧仪上先行退去,决计称得上是大不敬,罪在十恶之六,该当处死。
庐陵长公主是太上皇与皇太后独女,她有胆气冒这个头,其余人却不敢。
足足半刻钟过去,始终没人做声。
这场雨下半个多时辰,便停歇下来,秦王等两刻钟,见没有再下趋势,便打算重新往殿外去,却见庐陵长公主两颊微白,神情憔悴,叫女婢搀扶着,到近前来。
“阿昱,雨才刚停,谁知道会不会再下?”她有些倦怠道:“马上就要过未时(下午三点),今日便先散吧。”
这显然不合礼节,秦王淡淡看她眼,道:“不行。”
若在此是皇太子,庐陵长公主决计不敢如此提议,然而换成温文尔雅秦王,却有三分胆气。
她下颌微抬,徐徐道:“阿昱,并非是姑母执意与你为难,而是今日天气凉寒,时辰又确不早,命妇们不乏有上年纪,如何能熬得住?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外祖母年迈,也不曾来,怎不见你如此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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