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皇帝便以显德殿为靶场，每日晨起带领禁军修习箭术，每隔
日头尚未升起，东方混沌，道路两侧仍点起着灯，远远望去，浩荡而又缥缈。
皇太子到
显德殿外，便见殿内灯火通明，人声赫赫，不觉微怔。
侍从们见他前来，忙躬身施礼，皇太子淡淡颔首，又道：“父皇何在？”
侍从恭敬道：“天色将亮，圣上便起身，洗漱用膳之后，又协同禁军修习箭术，直至现在。”
皇太子应
声，便进门去，人入内，便见军容肃整，声响不绝。
“
今日见到人，面相极是怪异，”净衍大德自语般道：“像是生，也像是死，像是破灭，也像是新生，天生股悍勇之气，锋芒难挡。”
“居然有这样
人吗？”小沙弥听得不明所以，好奇道：“若有机会，真想亲眼见。”
“还是不见为好，”净衍大德摇头失笑：“这种人天性如火，寻常人降服不得，贸然临近，恐怕生灾。”
他自觉说有些多，摸摸小沙弥光滑头顶，忽然察觉路线不对，向赶车人道：“法慧师弟今日归京，不是说要去接他吗？为何直接返回寺中？”
小沙弥忙道：“大德在新武侯府停留久，法慧大德先步寻来，正巧有几位中官来请，便进宫去。”
弓弦拉到极致时紧绷声，弓箭飞射时破空声，夹杂着中靶时闷响声，以及不时响起喝彩声，在宽阔显德殿前交织成片。
皇帝身着常服，袖口收窄，手中弓弦绷紧，猝然松手之际，带着尖锐破空之声，正中靶心。
年轻禁军们扬声叫好，神情敬慕，极为振奋，反倒是年长些，因为见过皇帝戎马军中英姿，并不像年轻人那样激动。
武德九年，突厥寇边，直逼帝都长安，皇帝设疑兵之计，与其签订渭水之盟，虽然使突厥人退去，但终有城下之盟耻辱在。
此事不过几日，皇帝便召集禁军，道：“朕不欲令你们前去开凿池塘，筑造宫殿，只欲士卒修习骑射，专于技击，望你们横扫前敌，使边关再无祸乱。”
他不好意思挠挠头：“方才忘记同大德讲。”
“进宫去？”净衍大德微微蹙眉，忽然转头，望向皇宫方向，低语道：“多事之秋啊。”
……
明德皇后薨逝，皇帝辍朝百日，诸多政务自然堆积到皇太子案前，好在他虽年轻，却也干练，又有诸多属臣帮持，诸事都料理井井有条，无人能挑出毛病。
这日清晨，天色微亮，皇太子便起身洗漱，更衣用膳之后，又往显德殿去，向皇帝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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