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良弼家中尚有老母,听闻儿子被杀,便昏厥过去,此刻仍未醒来,而他妻子余氏,这会儿也是六神无主,呆呆坐在厅中,面色惨白,恍若
“王妃,您得振作,”她道:“聂将军还有妻小,您若是倒下去,谁去顾看?再则……”
立夏咬紧牙根,道:“您还要为他报仇!”
乔妍目光呆滞,眼泪簌簌滚落,足足过去半晌,方才痛哭出声。
骤失兄弟痛苦,不能为他报仇无力,当日前去寻他自责,几种情绪交织在起,几乎要将她压垮。
“那日不该去寻他,”乔妍泪如雨下,哽咽难言:“若非如此,李开济便不会牵扯到他身上,良弼幼子,今年才刚出生……”
是把所向披靡利剑,斩断所有阻挡他前进道路妨碍,昔日那些曾经与他对阵敌人,都被命运巨轮碾碎。
皇太子李昌目光阴翳,他有些不安,但又无力抵御这种不安,他下意识去寻求依靠,目光望向自己父亲,却在后者眼底发现同样隐晦惶然。
他忽然间安心起来。
……
伴随着加恩秦王圣旨,是李开济遣人往定州去问罪定州将军聂良弼,以其擅离职守,妄动干戈,挑起与突厥纷争为由,将其就地处死。
“不怨您,”谷雨也哭:“圣上有意寻事,再怎谨慎,都会寻到由头,谁不知他这是为敲打府上?只是可怜聂将军……”
聂良弼死,乔妍心也缺块儿,她不是爱哭人,但兄弟枉死,这等痛楚,又岂是能忍住,伏在案上嚎啕痛哭。
李开济悄悄打发人前往定州,便是为打天策府众人个措手不及,李泓往山东去平定徐元朗,即便知道这消息,怕也回天乏力。
乔妍心口闷痛,哭良久,方才勉强停住,忽然反应过来,起身道:“去准备车马,要往聂家去,月娘身体不好,两个孩子又年幼,这会儿不知乱成什样子……”
谷雨应声,匆忙出去准备,主仆行人往聂家去,果然见府里边儿已经乱成锅粥。
消息传回长安,乔妍险些从座椅上跌下去,她扶着侍婢手臂,摇摇晃晃站起身,腿却是软。
她想说句话,嘴唇动动,却尝到满嘴咸湿。
她与聂良弼少年相识,后来又与苏靖、常珪等人结为兄弟,常来常往,向亲厚。
虽说是异姓兄弟,却如同生长在起藤蔓般,早就纠缠处,难分彼此,陡然得知他死讯,如何不心如刀绞!
立夏见她脸都白,着实唬跳,她自己眼中还挂着泪,却顾不得擦,先去抚乔妍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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