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淮笔撂,垂下眼睑,轻吹茶面,茶气晕开,看不清神色,慢条斯理地翻出沓以前亲手描摹字帖扔过去:“拿去临帖,每个礼拜把功课交到臣这来。”
他看过齐轻舟字,形色文气皆属上乘,筋骨透着股静气也是难得,只是脊力着实太弱些,他年纪尚小,笔风亦未成形,如今矫正不算太晚。
“啊!?”齐轻舟叫惨不迭,暗自怪自己多嘴,没事瞎拍什马屁说什字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皇帝出关,设宴群臣和后宫是惯例,
齐轻舟这人,面部表情尤为丰富,说他有进步就眼神发亮,说他文章不知所云双耳朵就瞬间耷拉下去,跟只狗儿似,让人忍不住想去逗。
典型喜怒形于色,这很不好,尤其在宫里,殷淮想提醒他,但到底也没说。
拿笔在他文章上钩钩点点,齐轻舟手托着下巴突然道:“掌印真是字如其人。”
殷淮唇角弯,嘴上却道:“殿下谬赞。”
隔秒,又道:“这篇古军行还是要背。”
活儿,因此就算是只苍蝇进出都要经过严格缜密审查。
可小皇子这个还摸不清楚是敌是友外来生客竟能成为焰莲宫上宾贵客,实在叫人瞠目结舌。
齐轻舟倒是不客气,百分百宾至如归,就跟在自个儿宫里般自在。
今日逛逛花园,明天登登后山,三天两头放个风筝,就差没上房揭瓦。
殷淮近来公务不多,周七天里有四天能陪着他在书房里从早耗到晚。
“……,不是,”齐轻舟嘴角抽,“又不是为这个!是真夸您。”
为增强可信度,他又补充句:“比那个什京城妙手容公子还要好。”
殷淮嘴角弧度往回收几分,似是随口问道:“殿下还看过容公子字。”
京中妙手容磊是书法大家华秀大师嫡传弟子,其成名篇作是得到过齐盛帝御笔亲赞。
齐轻舟不在意地摆摆手,如实答道:“上回他师傅不是给他办个什书画展嘛,宗原非要拉着去看,确实有两把刷子。”
初夏日光澄静,屋子里两人各忙各,偶有徐风自庭前竹林而过,沙沙作响,倒也显得静谧安宁。
课没上几日,齐轻舟实在想出去玩,他性子闷不住,便凑近身去迂回地旁敲侧击:“掌印,近来东厂不忙吗?”
青玉案牍另头正在批阅公文殷淮眉棱挑,头也不抬:“谢殿下关心,臣认为,东厂俗务不比天家皇子前途重要。”
齐轻舟:“……”
他皱眉撅嘴表情落尽殷淮眼里,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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