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应笑侬瞥他
眼，“
自己行。”
宝绽没管他这些小脾气，接来盆水，把白芨皮放进去，把把地抓：“唱哪出？”
应笑侬抿着口脂，拿下巴颏给他指
指旁边
椅子，上头搭着件团花紫帔，还有个黄布包“帅印”，是那出《穆桂英挂帅》，要梳大头。
“给你来。”说着，宝绽把人头发铺在桌上，拿抓出沫儿白芨水往上涂，等头发缕粘手，就开始贴片子。
梳大头要“小弯大柳”，宝绽给应笑侬系上包头布，从中间往两边，片片贴出个桃腮粉面，再系上线尾子，个长发及踝女娇娘就成。
路人。”
宝绽不明白她意思。
“奶奶看辈子人间烟火，眼就瞧出来，那孩子是大户人家，他唱戏呀，就是图个乐儿，”龚奶奶把饺子端上桌，“他嗓子好，模样也标致，虽说是票友，但把们这些还活着老青衣学个遍。”
时老爷子在世时说过，有些人学戏是钻，恨不得把脚下条路走到尽头，有些人是蝶恋花，恋完这朵又恋那朵，到最后也不知道哪朵是自己。
宝绽把目光收回来，坐到桌边，面前是大盘热气腾腾饺子。
应笑侬露出笑模样，风华绝代，从镜中看着宝绽：“你行啊。”
宝绽给他捋发尾：“是你底子好。”
接着插宝石簪、插水钻、插蝴蝶压鬓簪，然后在脑后插上后三条，两边插耳挖子，头上戴蝴蝶顶花，穆桂英没有偏凤，两鬓都插花骨朵，应笑侬扭个身儿，顶着头斑斓珠翠，缓缓站起来。
“哟！”门口有人来嗓子，嘶哑粗粝，“美人儿！”
宝绽看过去，是个铜锤花脸，勾着老脸，戴侯帽，挂白髯口，身大紫行龙蟒，是《二进宫》徐延昭。
再见着应笑侬，是两个月后，在市京剧团面试大会上，宝绽托人混进来，想看看专业院团路子。
要进市京剧团编制，先得在网上报名，参加笔试和资格审查后进入面试，面试是专业测试，人出折子戏，应聘者水儿是戏曲学校毕业生。
宝绽走进后台，眼就瞧见应笑侬，他坐在角落里，和上次见时不大样，身上少些傲气。专业测试是彩唱，大多数人已经扮上，应笑侬揉胭脂，眉毛口红还没上，看见宝绽，他愣，随即别过头。
唱戏，什
行都能自己扮，唯独旦角不行，宝绽走过去：“给你梳头呢？”
应笑侬没搭理他，对着镜子画眉毛，人头发和白芨皮放在手边桌上，宝绽挽起袖子要去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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