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爽把他拉到门口,妩媚杏核眼瞥着应笑侬,低声说:“他和时哥捡个孩子,小女孩,到派出所登记,人家要送福利院,时哥舍不得,非要自己养,侬哥不愿意,俩人正闹别扭呢。”
“哦,”这种事,匡正站应笑侬,孩子又不是小猫小狗,他们两个大光棍自己都养不明白,还养什孩子,“宝绽呢?”
萨爽涂着胭脂小嘴儿咧,笑得人见人爱:“上楼给孩子洗奶瓶去。”
听到这个,匡正不大高兴,时阔亭捡孩子,凭什让宝绽给他伺候,他板着
匡正皱起眉头,大伙都扮上,眼分不清谁是谁,他逮着最娇那个花旦:“小侬,哪来孩子?”
“啊?”应声却是另把嗓子。
匡正愣愣:“萨爽?”
“匡哥,是。”
匡正有点懵,萨爽上台从来是身黑快衣,抹着乱七八糟小花脸,今儿竟扮个丫头:“谁孩子?”
摸她头,女孩脸木然地抖抖,接着,滴泪无声地滑下面颊。
她才只有八九岁,已经学会偷偷哭泣。
匡正离开北环,坐上迈巴赫赶往市中心,今晚是如意洲封箱戏,那番浮华热闹在等他,他宝绽在等他,他该开怀。
戏楼小年夜灯火煊赫,进大堂,马上有穿红工作人员来问好,剧场那边响着欢快音乐声,是请大乐队,前厅人山人海,韩文山、杜老鬼这些戏迷都到,还有张荣,远远地朝匡正挥手。
从门口到后台段不长路,他逐寒暄过去,握不完手、说不完吉利话,笑得脸都僵,偶然听到几句只言片语:
“哦,”萨爽揉着白粉胳膊腕翻,水灵灵指着窗台那边,“侬哥孩……”
“滚你!”这回是应笑侬声音,又甜又脆,还贼他妈凶,“时阔亭孩子,跟老子没关系!”
“侬哥你当着孩子面儿别总蹦脏字儿。”说话是陈柔恩,可那个扮相……条蓝茶裤,披着个绿蓑衣,头上还戴个草帽圈,十足男孩儿装扮。
“滚算脏字儿吗,”应笑侬身俏丽粉靠,头上插着对雉鸡翎子,怀里抱着挺大个襁褓,看就是拿小被裹层又层,“再说,才几个月听得懂什!”
匡正觉得魔幻,今天如意洲好像哪哪都不对劲。
“老康没来?”
“他情况不好。”
“他那股票,再跌可就跌停。”
“经济本来就下行,代理商又联合起来压价,他真是……”
匡正面无表情擦过去,敲响后台门,进屋,里头比外头还闹腾,嗷嗷,居然有婴儿在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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