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笑:“妈你喜欢这种?”
匡妈妈看傻瓜样看他:“哦哟,仙女下凡谁不喜欢?”
“要是追他,”匡正憋着笑,“你没意见?”
正发愁,萨爽回身下台,琴声转,应笑侬袅袅婷婷走上来,满头珍珠点翠开屏样华贵,粉面桃腮胭脂唇,含羞带嗔地唱:“自那日与六郎阵前相见,行不安坐不宁情态缠绵。”
匡妈妈见着“她”,下子就被这抹艳光拿住。
张派名剧《状元媒》,讲是柴郡主随宋王到边关射猎,在潼台遇到辽兵,被杨六郎解救,恰巧此时傅丁奎也来救驾,宋王于是误将郡主许婚。柴郡主爱慕杨六郎,偷偷以珍珠衫相赠,回京后误会解开,宋王遵照先王“得珍珠衫者为驸马”遗训,将柴郡主许配给杨六郎,皆大欢喜。
“哦哟小正!”匡妈妈拉着匡正手,“小姑娘好灵啊!”
匡正脸冷漠:“般般吧。”
年杨四郎,时间悲从中来,细数杨家七子沙滩大战后零落遭遇,陈柔恩唱来凄怆中有激昂,苦痛中有豪情,令人动容:
“儿大哥长枪来刺坏,儿二哥短剑下命赴阳台,儿三哥马踏如泥块,儿你失落番邦十五载未曾回来!
惟有儿五弟把性情改,削发为僧出家在五台,儿六弟镇守三关为元帅,最可叹儿七弟,他被潘洪绑至在那芭蕉树上乱箭穿身无处葬埋!”
干净漂亮段唱,匡妈妈看着侧幕边滚动字幕,听入神,匡正低声说:“演员是个小姑娘,二十出头,很漂亮。”
匡妈妈端详台上“老太君”,直摇头:“漂亮也不行,老气横秋,配不上你。”
“哪里般般,”匡妈妈压着声音,“你看男人看久,看女人眼光都没!”
匡正无语:“应笑侬,大青衣。”
“你认识?”匡妈妈立刻问。
“嗯,”匡正点个头,“很熟。”
匡妈妈眼睛都放光:“认识……你不拿下,这孩子!”
匡正愣,苦笑:“妈你说什呢,是个女孩就往身上扯。”
“要不扯什,”匡妈妈拿眼斜他,“妈妈现在没别烦心事,就是门心思给你讨个老婆,谁叫你不让省心!”
下面出是萨爽《三岔口》,武生是从市剧团借,两个练家子黑白,鹰啊雁般在台上翻飞。
这精彩戏,匡妈妈却心不在焉,她知道匡正每天下午去找宝绽,人家两个相好,她搅不散。
她怎都想不明白,她这精明儿子,精明得甚至冷血,怎会在这件事上犯浑,那多好路他不走,偏去走这条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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