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有锡不肯睡,怕闭眼这个儿子就不见,语气强硬,却说着服软话:“你那些破事儿,懒得管。”
应笑侬以为他指是唱旦角儿,哼声。
“日子是你自己,”段有锡似乎纠结着什,神情复杂,“你想怎过……和谁过,从今往后由着你。”
嗯?应笑侬拧起眉头,觉着他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头
他想要止疼药,桌上就有两片,应笑侬去拿,这才发现自己手是抖,像他这样“不肖”儿子,面对病入膏肓父亲,原来也没法无动于衷。
老爷子抿药,含口水吞下,抬起眼,看到张意料之外脸,三分阳七分阴,像是揉油缠丝玛瑙,美得堂皇。
他愣住,盯着这个难以取悦儿子,不敢相信他在这儿,束光似,照亮自己病床。
“看什看,”应笑侬冷着脸,坐回椅子上,冲他扬扬下巴,“好好躺着。”
“看大儿子……”段有锡回不过神儿,“长得真好。”
次听他说时老爷子事,原来他们俩样,都是父亲盼星星盼月亮,人过中年才有儿子。
“后来爸住院,寻思老家伙要走就走吧,岁数也大,”时阔亭讲得很慢,“但他真走那天……”
应笑侬屏住呼吸,从时阔亭言语间,他听出懊悔。
“要是老天爷能再给次机会,定珍惜最后那几年,哪怕他往死里喝酒,揍得满地找牙。”
应笑侬绷住嘴角。
废话,应笑侬翻个白眼:“妈长得就好。”
是,他像徐爱音,太像,舒眉转眼,活灵活现,“还知道来床前看,”段有锡脾气倔,好话不会好好说,“看什时候死?”
应笑侬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你以为愿意看你,哥们儿让来。”
哥们儿……段有锡神色有点怪,板着脸没说话。
“行,你睡吧,”应笑侬别过头,明明是关心,却把话拗着说,“养足精神好骂。”
“但是,”时阔亭缓缓呼气,“没机会。”
子欲养而亲不待,应笑侬抬头望向三楼病房,回答:“知道。”
他挂断电话,起身上楼,段汝汀和高管们已经走,小客厅里只有匡正和两个小段,他穿过休息室走进病房,护士正往老爷子雾化器里打药,见他进来,放下东西出去。
应笑侬在床边坐下,段有锡阖着眼,仰靠在垫高枕头上,咬着牙,忍受癌细胞侵蚀带来剧痛。
“药……”老爷子连绵地咳,又咳不出什,应笑侬在医生办公室看过片子,他胸腔里全是积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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