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霍匪怒了,朝他比划棍子。
宝绽没走,隔着二三十米,很执拗。
“行,”霍匪撂狠话,“有种你他妈一会儿别跑!”
没多久,到了一片老旧的居民区,远远看去,不大一块空地上聚了好几十人,宝绽愣了,停住脚,看着霍匪拎着家伙走进去。
两伙人,在唯一一盏路灯下争吵,没说几句,果然动手了,叫嚣、嘶吼、叮叮当当,宝绽至少十年没见过这种规模的斗殴,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些家庭不幸的孩子,但真敢下手,十几分钟,就会有人折断肋骨、血气胸,甚至丢
“滚吧,嗓子值几个钱?”
“你有钱就行吗?”
“有钱,”霍匪抓了抓那头寸长的短发,“命都卖给你。”
宝绽在极近处和他对视,一双火似的眼睛,真漂亮:“我没钱。”
“操,”霍匪拽起他的西装领片,“就知道你们这帮有钱人,都他妈抠到骨头里了!”
就没有我今天。”——
过了几天,晚上下了戏,宝绽又去朝鲜饭店,他放不下那条金石般的嗓子,放不下那个又惨又坏的男孩。
嘈杂的后厨过道,那小子在搬菜,繁重的体力活儿,他挥汗如雨,一抬头看见宝绽,面无表情转个身,要走。
“霍匪!”宝绽叫他的名字。
那小子停步,咣当扔下菜框,气势汹汹过来,宝绽下意识往后退,退到墙角,被他一拳头砸在耳边:“你打听我?”
这时别的小工从这儿过,拿帽子抽了一把他的肩膀:“干鸡毛呢!到点儿下班了!”
一听下班,霍匪立马放开宝绽,就地把手套一撸、工作服一扒,扔到脚下的菜筐上,去储物间门后抽了两根棍子和一个钢筋剪,拎着往外走。
他拿的东西有点怪,宝绽跟上去。六月的夜是有声音的,车流声、人声、万物在熏风中躁动的声响,霍匪走小道,在长长短短的胡同中穿行,幽暗的、没有光的角落,他轻车熟路,宝绽在后头跟着,跌跌撞撞。
“你他妈找死啊!”那小子回头骂。
宝绽没应声,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是多管闲事。
宝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戾气,粗,bao、凶狠,是他从没接触过的那一类人:“我想跟你聊聊。”
“老子没空跟你聊,”霍匪瞄一眼宝绽的领口,似乎没揍过西装革履的人,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再让我看见你,鼻梁给你打折!”
他是虚张声势,他不敢,“聊聊都怕,”宝绽激他,“不至于吧?”
“嘁,”那小子笑了,不上他的当,“你图我什么?”
十七八的孩子,满嘴是交换,“我图你嗓子好。”